李徽婉翘着脚靠在穆念背上,一面瞟着不远处的跟着她们的书生,一面和穆念咬耳朵:“阿念,你说他想干嘛?他是不是看上咱两了?”
穆念向后看了一眼,说道:“不能吧,咱都在他面前杀过人了。”
李徽婉道:“说不定他的癖好就是这个。”
“啊?”
快到午时,穆念停下驴车,在路边生火做饭,李徽婉坐在石头上翻前几天买的小玩意儿,翻了一会儿,翻出块咸肉,削了丢粥里。
一旁被拴着的刘二狗蹲坐在地上,看着铁锅里咕噜咕噜冒热气的白米咽了咽口水,穆念做好饭盛了一碗给李徽婉,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棵树前,顿了片刻,突然冒头说道:“这位公子,你都跟着我们一天了,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书生大惊失色,爬起来连退数步,转过身说道:“我我我……我没有。”他生着圆眼圆脸,吓一跳的样子像受了惊的小鹿。
穆念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免笑了笑,说道:“是吗?难道你和我们同路?”
书生忙不迭点头,穆念背着手道:“那……过来一起吃饭?”
书生怔了怔,看看那边李徽婉正在喝肉粥,咽着口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穆念哦了一声,说道:“那您自便。”
书生摸着瘪瘪的肚皮,饥饿感和羞耻心在脑中搏斗,在穆念走出林子的时候,饥饿战胜了羞耻,他忙不迭道:“姑娘留步!”
穆念回头看他,书生跑过来行礼道:“那……那就多谢姑娘款待了。”
穆念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在两个女孩儿对面坐下,穆念舀了勺粥给他。
李徽婉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是哪个?跟着我们做什么?”
书生道:“在下杜清石,字不转,要往益州去,看两位姑娘的方向,应是同路。”
李徽婉道:“杜清石?哪个杜?洛阳杜氏还是徐州杜氏?”
杜清石道:“徐州杜氏。”徐州杜氏是小门户,族里当官的人不多,家产不丰厚,李徽婉道:“哦,怪不得没人跟着你,你去益州赴任吗?”
杜清石点点头,心中疑惑这个小姑娘怎么似乎很熟悉士族的事情,他说道:“在下刚被任命为宝兴县县令,正是要去赴任。”
李徽婉听到他确乎是个小官,稍微上心了些,笑道:“你跟着我们恐怕不止是同路吧。”
“嗯?”
“是不是看阿念身手了得,所以跟着我们?”
杜清石被点破心思,不免红了脸,忙起身赔罪道:“隐瞒二位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这一路上山匪盗贼众多,在下一人行路已被劫去许多钱财,看两位姑娘……”
李徽婉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们又没怪你,世道这么乱,你不想一个人走也正常,阿念肯定不会介意的。”
杜清石看向穆念,穆念一笑,算是默认。
杜清石这才敢坐下,说道:“还未请教二位姑娘的名讳。”
李徽婉道:“我叫穆婉,这是我姐姐,叫穆念,我们两个也要去宝兴。”
杜清石惊讶道:“这么巧?不知两位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李徽婉道:“前阵子皇帝不是死了吗?我们家受牵连,遭了难,父母将我二人送出洛阳,去宝兴投奔亲戚。”
杜清石叹息道:“原来如此,哎,灵帝确实可惜,小小年纪……”
李徽婉闻言猛地抬头,盯着他道:“灵帝?什么灵帝?这是先帝的谥号?”
“对啊。”
李徽婉气的跳脚:“灵帝?灵帝?谁给我取得谥号!不是,谁给先帝取的谥号!”
杜清石愕然的看着她,半晌道:“呃……是太傅大人。”
李徽婉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他!”
穆念问:“怎么了?这个字不好吗?”
李徽婉气道:“他骂我是神经病!”
杜清石:“啊?”
穆念:“呃……”
李徽婉继续踱脚:“我什么都没干他凭什么这么骂我!”
穆念一把捂住她的嘴,对杜清石歉然的笑笑,说道:“我妹妹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
杜清石恍然:“哦哦。”
李徽婉扒拉着她的手,呜呜呜的挣扎着说道:“你也骂我!”
穆念捞起她跑出去,哄道:“好了,小声些,我没骂你,不是骗他呢吗?”
杜清石又疑惑的啊了一声,穆念赶紧抱着李徽婉走远些,李徽婉刚一落地就生气的踹了脚石子,穆念道:“别气了,反正你也不做皇帝了。”
“不行!气死我咯!”
“先帝不是李靖安吗?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