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们看着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那具尸体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那摊血肉曾是他们的同伴。面对着shadow,他们生出了惧意,骑在机车上的女人身形在他们心中被不断拔高,成为了不可撼动的高山,是无法打败的对手。
张骁双手插兜踩过水坑,看都不看脚边的尸体,似乎那并不是他的同伴,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他就像是操棋的棋手,并不在意这点损失,而将目光放在了更为长远的,最终的战局上。
见到其他异种一个个被吓破了胆,张骁眼神不屑,直直走上前去,抬高声音对自己身边人说:
“一个有点儿能耐的普通女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她没有异能,只要是人就有局限,消耗她。”
他说着,迅速抬手对着shadow身下的机车一挥。在他起手的那一刻,shadow就选择跳车逃生。机车油箱嘭地炸开。
此举虽然没有伤害到shadow,但确实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shadow翻身躲闪的那一刻,伫立在异种们面前的狼消失了,不可逾越的高峰坍塌了,化为了普通人。
shadow啧了一声,她的气势没能继续维持效果。张骁明显是这些异种的主心骨和领头人,如果能把他干掉的话,剩下的家伙就不用费心了。
她刚想出手,就听见其中一人发出尖叫。他没看shadow,只是凝视着面前的机车。
那人神色慌乱,对张骁高声喊道:“老板!你看那机车!里面有东西。”
机车在张骁刚才的攻击下粉碎的不只有最外层的防护板,油箱破了,不该出现的内脏组织随着汽油一起流淌出来,蜿蜒一地。
那些内脏经过特殊的处理,外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粉色。大脑被整个压扁,心脏仍然尽职尽责地跳动,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刨出主人的胸腔。
见到机车内的人体组织,异种们换了一副神色,对这一幕无比畏惧。仿佛那里面流出来的并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自己的骨血。
异种们突然嚷了起来,最先发现的那个人应激了似的,指着shadow骂,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帮腔。
看到这一幕,shadow也感到有些意外,她踹了一脚报废的机车,脏器一股脑掉出了个干净,连有活力的心脏都不动了。
shadow感到一阵恶心,怪不得她觉得这辆车特别好用,原来是有这种特殊的手段支撑。
但她更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机车的来源他们应该知道的,毕竟那辆车就来自于他们的同伴。
“怎么?你们都不认识自己同伴的车吗?”shadow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这车说起来还是那前来偷袭的异种骑到她家附近的,在人死之后,shadow理所当然收下这份战利品。
她面对一干人等发出了嘲笑,看来这些人的团体也没她想的那么亲密。shadow想起那人的称呼,说:“刚才还活着的那女人怎么叫他来着?哦、对,小五。你们应该知道他名字吧?”
听她这么说,异种们露出愤怒的表情,其中一人高喊:“你踏马的少放屁!小五他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在场的异种都有些情绪失控,在那人的带领下,对着shadow接二连三骂了起来,有人质问你们抓了我们那么多人做研究还嫌不够?有人说她没有良心,难道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吗?有人则更干脆些,选择直接爆粗口。
他们说的事情shadow都没做过,那些话语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困扰。不过她的确杀了不少异种,手上的血洗不掉,这点她不会否认的。
雨淋久了可容易感冒。shadow将雨水淋湿的短发撩到脑后,心想他们还打不打。
“吵死了!”张骁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一时间所有异种都安静了下来。雨越下越大,他明明穿着连帽衫,却不肯戴帽子,任由雨点砸在脸上,顺着疤痕的走向冲刷。
他看着眼前毫不在意的女人,也不管对方是什么状态,张骁没和其他人一样被激怒,只是招呼着他的同伴。
“快点儿动手解决,别跟她废话。”张骁啐了一口,注视着shadow,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杀政府养的狗,我都嫌脏手。”
听到张骁的话,shadow背后一寒,倒不是因为雨水和他的脏话,也不是因为满是厌恶的眼神。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异种们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要登门来她家堵人,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着急,还没等摸清她的底细,就发起了赌上性命的攻击。
他们承受了来自“shadow”的压力,才会做出这样大胆的赌注。
雷声骤然炸开,shadow手臂一颤,好似雷劈到她头顶一般,浑身过电。
shadow并没有为刚才的大开杀戒心生悔过,也不觉得这些异种无辜,他们之间本来就水火不容,只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觉令她格外反感。
时间在她眼前像是突然暂停,接着按死了返回键一样飞速倒带。shadow看不见周围指向她的攻击,似乎重新回到那天夜晚。在清理掉逼近家中的所有威胁时,这次shadow清楚地看到,有第三个人接近了她的家。
那人将机车早早熄了火,停在shadow的耳朵捕捉不到的区域。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匆匆离开,为了不惊扰到任何人,甚至连价值非同小可的机车都没有骑走。
他利用了shadow,也利用了异种,看着他们鹬蚌相争,想做得利的渔翁。
她没有发现!
异种们集火于shadow,然而后者却只是不断躲避。她闪避的速度超出常人的极快,完全是凭借多年战斗经验身体练成的条件反射。
脚下长出多根藤蔓,想牵绊住她的脚步。广告路牌拆掉了,钢筋接二连三砸向她。柏油马路裂开,露出了能融化一切的熔岩。
shadow纵身一跃,躲开围绕着她施展开来的攻击。几根三四尺长的藤蔓顶开柏油马路,向她袭来,shadow反手握住一根,对着异种甩了过去,缠住了其中一人的腰。她用力一拉,两个异种重重地撞到一起,瘫软在地。
太碍事了!shadow没有可依仗的武器,单手拆下了机车上的车把当成锤子用。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则在飞速为一个问题运转。
躲在幕后的第三个人到底是谁?
shadow翻身,像在雨中起舞。因为思考得过于专注,甚至下意识咬住自己右手食指的指节,就像她高中做题时会咬住笔帽一样。
“你们说,那机车是来自于政府?”
被她死死捏住头的异种愤怒战胜了心中恐惧,骂道:“除了你们,谁还会用人来当燃料!”
异种说那机车是政府的手段。政府……她的踪迹被政府发现了么?
shadow她心念一动,答案自然而然浮现在脑中。那天她去政府寻找线索,险些被那人抓了个现行。就是柴储剑的儿子,似乎是叫柴世鹏。
她以为自己是甩掉了对方,没想到会有另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