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密林,怀藏身子就直了起来,手扶树干喘了几口气,寻思着把刺猬撂到林子边缘,说不准它们很快会傻爬出去,不如就丢深一点儿。
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下,她就践着迷离的月影往林深处走,裙纱不停受野荆棘的勾刮,穿长裙果然还是不适合进山林的。
也不想阿宝久等,她才走得并不算深远。
蹲身在草丛,把刺猬俩轻轻的却不算温柔的抖出笼,见它们受惊傻憨的又往球状缩,就伸手赶了赶它们。
不小心把手扎了,怀藏另一手摸了摸疼痒处。
其时突然,听到有两道动静前后而来,似乎是轻功落地,脚踩在草叶上发出了响声。
怀藏静静的没很在意,听见一道男子声音问:“引我来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见见你。”女人声音很平静,但能从那种平淡中听出诚恳。
然后似乎是男人走动,踩得夜草落木窸窣作响,靠近你女人,接着就没有话语了,有那种“唔唔”声,唇齿溢出来的,还有粗重的呼吸。
怀藏听得出来那声音是什么,左右是非礼勿视的,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回头看,好在身处深草,月色中她与周边的丛薄都是一团暗色,不仔细看分不清楚是人是丛是石。
只要她不动不吭,乖乖默认自己是一块石头。
然而,那两个人搂抱着挪动,居然恰恰撞到了她傍边的一棵树,连树叶都发出了不悦的沙沙。
“不行,这里还不行。”
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离开太久,会被怀疑,你不要在我身上留痕迹。”
“引我出来就不怕被人发现?”男人轻笑一声,“发现又如何,又不敢跟我死在一起了,那引我过来做甚么?”
说着,男人扯开女人的轻甲,丟落在了草地,他揽着女人莫名其妙上了树,火焰在熊熊燃烧。
突然,女子溢出轻颤而镇定的声音:“我想与你好好的活着呢,那你……快一点。”
怀藏很想堵住耳朵,她不喜欢那种唇齿咂摸的声音,这样的月夜,这样寂静无人的深林,轻易能猜到接下来两人会干什么。
此唤起了她心底的噩梦,催耳得她一阵头疼胃里恶心,睫毛湿润。
她几欲疯狂,很想跑开,可理性劝她不能乱动。
适才就该走出去的,但她没有出去,眼下出去场面着实的难堪,是都挺难堪。
想想两个人皆凭轻功而来,这样私情的事被她撞破了,只怕她少不得吃番苦头。
别人心一横,更有可能她又得度过一次生死难关。
即使她手脚再灵敏,失了内功在硬实力面前都属于花拳绣腿。
她只得静静蹲着,忍耐腿酸,想着对方的眼睛于夜色中将她视为一丛草木,然后速速完了速速去,千万别又情意绵绵的谈话,如此她也仅当被魔音摧了下脑子。
然而事情少见往人乐见的方向走。
两人莫名到了树上去,更折磨人的是挑了她旁边的树,这都罢了,秋季的树叶与树的关系本就不牢靠,他们在树上折腾,树叶簌簌掉落,竟让怀藏陪着他们做了最切肤的感受。
什么落木枯枝,这些也都还是怀藏能够承受的,但偏偏顺着落叶,掉下来一支结白玉朱流苏的紫竹洞萧,恰好砸在怀藏头顶。
怀藏乖乖静静的,被这萧的重量打低了下头。
她本想到出无光阁的马车里,那个不愿想到的戴丑陋面具的阁主与她说:
“三根针只是封了内力,并非废功,其中一根浮出头皮一点点,细摸能够摸着,抽出来内力能够当即恢复一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