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信错了怀藏,以为她能吃、问叶郎君做菜的事头头是道,就当她也是个中能手,寻思动手不方便,在旁边指教也行。
到最后才痛悟何谓一窍不通,他这从没沾过厨事的人都比她强得多。
她能做出匪夷所思、难以下咽的东西尚不自知。
他至此不明白掉崖之前,问她是否会烤兔子,那是哪来的自信点点头。
反正他目前没体会到,带一个瞎子同行的好处。
路上不吃干粮时,熟食都是他动手,瞎子在旁巴巴等着,揪揪草,发发呆,时而说一句很香呢;
不论什么事,他都得多动几嘴,尤其瞎子越发的会问东问西,有时确让人口干舌燥。
其实,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那变化单从她的眼神看就得特别清晰——
对人的态度温和了,不止是对他,是对所有人;有时候对待某些事物,又会流露温柔如水的神情,如对她的葫芦们。
那次是他不经意瞧到的,她以习惯性的淡漠自枯藤揪下两个大葫芦,下一刻到水旁清洗眼神就是格外温柔,像母亲给娃娃洗浴,又像小孩子在拨弄玩具。
当前,南风明灼在烤出鱼香四溢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有条黑质褐斑臂膀粗的蟒蛇,蠕蠕的于火旁蠢动。
利落地把烤鱼束进一掌,抽出匕首,两下锋落,他抓起蟒身随手就抛了。
然而他没想到接着就听到女子的惊叫声。
砸进水潭里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怀藏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自认她不是一个受不得惊的人,会像其它的许多女人那样,受点骇就娇滴滴的呼,即使是不慎稳稳中了她。
不过蟒蛇脑袋还在身前,那身子纵然能动两下,也不会生出多大危害。
她表露过害怕多脚的虫子,可没表露过怕这种滑溜溜的。
果然没再听到她的声音,南风明灼拣出一串烤鱼,细细吃了几口,陡然却把鱼一扔,撑身两翻到潭边。
目扫沦漪泛泛的潭面,哪儿有半个身影。
他面色阴沉,喊了两遍“独儿”,人却仿佛凭空消失,更准确的讲,或许是沉进了水底。
南风明灼想到是自己拿蟒蛇把她砸下去的,沉默了许久,暴躁之极的一拳击到水面——最后她竟是稀里糊涂死在自己的手里?!
死得也太白了!
身内烈焰烘焚,更是让暴躁膨胀,一时他难以抑制情绪,拳狠狠击着水面,最后是要击一块石头。
然而破水声陡然响起,有个湿漉漉的脑袋钻出来。
南风明灼就顿住了,看着那人儿才出碧水,一脸无知无觉微微地喘息,湿发贴在她光洁的肌肤,显得人白嫩水灵灵,肌肤仿佛能在夜色中发出光,还是那种一碰就碎的。
又喜又怒不过如此,静静盯着她划水靠拢过来,人将要爬上石岸时,南风明灼伸手一把将她拎起,自己开始剥衣服。
他体内欲/·火一息未消失,只是时平时炽,几回炽都是被这女人惹的。
她在他面前洗脸,飞跌进了水里,又问了他那么一句话,压制到此刻,他发觉中的不是简简单单的情欲香,非要压恐于身子有伤。
何况身前的女人这般笨,谁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把自己笨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解了他。
再者,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过。
被他的拎吓得一跳,怀藏意识到只能是南风明灼后,环臂曲腿挡身子,想抓衣衫又不知衣衫在哪儿,为了缓解尴尬轻轻地笑:“你看我这是什么,我抓的什么啊软软的,应该也能吃吧?”
“一条蟒蛇,又臭又脏的,谁要吃它。”
南风明灼裸裎着身躯,欺近过去,压住怀藏肩膀,抚平她的膝盖。
但是引发了怀藏激动的反抗:“不、不要,你不要再碰我!”
她摸到他火烫的胸膛,意识到男人可能是要做什么,反抗的人往后躲,结果却是整个都被他掌握。
力气没有他大,被侧卧着身,他手按着腿,她想乱踢乱踹都动不了。
又是粗鲁的。
怀藏一下就滚了泪,因为疼,又因为再次失了洁净。
她挣挫止了点点,不停地摆手打对方:“你怎么这样讨厌,我好讨厌你!”
他在她身后,她根本打不到。
被眼泪所刺,南风明灼把怀藏覆趴在了地面,冷目不看她,手仍旧是按着她的肩胛。
他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许久,见她继续哭泣乱挣,大有不罢休的势头,南风明灼贴近过去,呼吸打在女人的颈项,在她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留下了湿热,声音低沉温和:
“我中了迷情香你知道的,压不下去,只能这个样子,不要再乱动,嗯?”
“你骗人,我就没有事!”怀藏被暂时安抚得静了点儿,泪珠挂在脸腮,眼睛红红,一副小可怜。
“必然是你迟钝,还不太懂,就没觉得身体很热?”
南风明灼的声音愈发温和朦胧,把怀藏回正了身,吻一点点地落下,想要让怀藏放松羞涩。
于是他们才勉强算得和谐了。
因为怀藏实在无可奈何,虽然说越想越伤心,也只能劝自己罢了罢了——干干净净本来就是幻想,占有过她的人还少么,不然着实难以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