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风明灼是一点气都受不得的,何况认为前面明明是怀藏在抢话,张口过去咬她肩膀。
这疼叫怀藏微微发恼,下意识抬掌想掴他。
掴南风明灼却是怀藏只有冲动时才会干的事,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抵着她,手怎么也下不去。
她给自己找了台阶:“我不欺负弱者,你别再咬我,说说你都咬我几回了,什么怪脾气,病得只能动口了还不安分,这样很不对知道么!”
主要是怕南风明灼病好以后整治她,事到临头她不会怕,可她并不爱主动惹事。接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就很不喜被打脸,伤哪里都不喜欢。
然后南风明灼松口了,笑了笑:“好吧,勉强把你当个弱女子。”
寒雨潇潇,一阵静默之后,怀藏又问:“你哪里难受么,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她想到南风明灼这副病蔫蔫,与自己有些关系,且还要与南风明灼去找百解草,不免关问。
闻话,南风明灼瞅了她一眼,神游天外不知想的什么,最后眼里浮了分柔软,摇摇头:“傻丫头。”
顿了顿道:“我在运功驱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
于是怀藏静默着拿出梳子,给自己梳头发。
她略奇怪南风明灼居然叫自己傻丫头,真能随嘴赋予人称呼,张口闭口就是一个,这“独儿”都没消化呢还说她傻。
束了新双鬟她又去给南风明灼梳头,因对南风明灼的话有两层理解:她自己一边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他;她想对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他。
前面她的问话,本来是问他哪里不舒服,可以帮他揉揉按按。
梳了头之后,她又觉得梳头是件很舒服的事,欲让南风明灼也受用一下,嘴上道:“这样通经舒络,肯定是有裨益的,让你头发丰茂点儿。”
南风明灼怔了一下,然后笑:“我头发已经很丰茂,你是不是闲着无事。”
他的身上有稀薄的白气蒸腾,狭窄的岩穴中并不安静,外面的雨幕转大,哗啦啦的。
分明环境清冷十足,可有两个人在感觉并不清冷,有种迷迷蒙蒙的幻觉。
夜晚的时候,小雨淅淅沥沥,怀藏燃了堆火,烟雾瞬间弥漫,马儿都嘶叫了起来。
没等南风明灼说什么,黑衣的少女还是踩熄了火堆,寻思今晚有的冷,不像昨儿夜南风明灼没意识,他们可以依偎取暖。
确实,睡觉的时候她蜷缩成一团。
冷得根本入不了眠,很想起身练功可又困,也怕吵着抱病的南风明灼。
想来想去最终腆着脸皮,一点点往南风明灼怀里滚,假装是睡着了无意识的,很自然的到他怀里,扯过盖在他身上的外披,背贴着他胸口就暖入寐。
因为是偷偷摸摸行径,怀藏睡得不算沉,半夜一下醒了。
是南风明灼的手臂搭到她的臂上,在她又睡得迷迷糊糊时,展现藤蔓似的绞力把她勒醒的。
醒来她想要推,两个字却飞进了耳朵:“琳琅……”
她也就任着他绞,静静的思了许久,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身旁的人与太子都会喜欢琳琅。
记忆中太子似乎唤良娣琅儿。
在她眼中,许良娣绝不是个好女人。
或许,喜欢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得清,就如她的喜欢,不也是一样?
静静贴着南风明灼的胸膛,她又认定清晨得早抽身,不能让南风明灼醒来发现怀里拥另外的女人,不然恐怕她又得没趣。
然而被搂得太实、暖和,且被搂抱有种安全感,心心念念要早点起来,却其实睡得很沉,日上三竿的沉。
日上三竿,她慵懒的抻了抻腰,觉得身上略压,记忆便渐渐回了脑。
以为南风明灼没动,没说话,是时候尚早没醒,便抬起他的手臂要闪,但是她一下被圈回了温暖的胸前,听到声音:“半夜做了贼就想溜,怎么这样没胆气?”
怀藏听着话里没任何恶劣的意思,才松弛下来,脑袋转了转欲先声夺人:“我是在周济你你身上缺少的东西,知不知道你昨儿说了什么话?”
“嗯?”
“冷,你说很冷,估摸是病迷糊的,我听着也于心不忍,反正身上热乎,就蹭过去了。”
南风明灼嗤的一笑:“说的好个大瞎话,难怪命中有瞎这一劫,不颠倒黑白我会打死你么?”
“我怕你唾沫星子淹了我,因为你太自作多情。”怀藏沉了沉气,认真地说,顿了顿又补充,“我心比井里的水还澄澈的,天地可鉴。”
南风明灼咫尺地盯着她的脸,手指在那柔软滑嫩的颊上轻摩挲了两下。
良久,一笑着把那脸推向另一边,撑坐起身:“好了,快起来,我饿得要死。”
怀藏驱散了脸上有脏东西的想法,起身一番忙碌。
洗漱吃喝毕,陶罐筷子用夜里接的雨水洗了,才知晓南风明灼已然病愈。
怀藏一阵欣然,拾掇好行囊,扶南风明灼登马,就开始又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