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怀藏并没跟他说话,而是欺过去贴住他的唇,像是不太会在这种事上面侵进,所以单单就舔了两下即退,在他唇上留了湿润润的水光:“好了。”
“你也会勾人了。”南风明灼揽着怀藏贴近自己。
怀藏眼神一片清澈干净:“勾人么?我只想就做了,我就想这么对你。”
南风明灼思绪涌动了瞬,再盯了怀藏眼,在她唇上啄了啄,便盯着对生的一根树枝,身姿轻盈不犹豫地跨过去。
轻得宛若静悄悄的魂魄飘过,什么都不惊扰,脆弱的树干颤都未颤。
然而他才坐下,陡然刮起一番烈烈的西风。
风吹沙叶之声,裹挟咔嚓之声。片刻,风静,有一好一坏两件事。
好处是残雾被彻底驱散影都不剩,坏处是树被催折歪在了花丛上面。
那玫红的花葩绽后化雾,雾后萎残,花瓣似被抽去最美芳华干枯黯淡的美人,风一吹毕落了在地上。密密麻麻在地上做各类活动的毒虫,有了层香被盖。
“蛇蝎美人”的绽开就如昙花,眨眼什么都没有,也就前面鲜丽的花丛,这会儿变成了花茎丛,粗壮的青茎林立,支撑着南风明灼与怀藏所在树的树冠。
除了受惊外,怀藏并没大事,树折倒时她是背朝地面的,若有花或雾,她将不知成什么样。
当前她稳稳地站在树冠里。
得亏那一霎那反应快,单手抱住身前的树干一拉,另一只手击身下坐的树枝,身子在要命关头下意识、以玄妙的角度凌空一翻。
然后既没事,也没压着由于惯性,伏趴在树身的南风明灼。
主要是没让树底细密的虫子,成为身下之浆。
不然虫子们是死,她是生不如死!
距离密密匝匝的虫子近了许多,就在眼皮子底下,那细密的脚穿爬的光景,怎么看都丑陋恐怖恶寒之至。
怀藏浑身软麻得很,差点瘫跪,怕让脚下的树继续往下沉,才硬生生僵着自己不觳觫。
她认定,那些虫子要是往身上爬,若有一把火,她会毫不犹豫烧了自己。好在他们的气味似乎不是那么的诱虫,没有虫子醒悟过来往他们的所在爬来。
怀藏的目光落到才坐起身的南风明灼的脸上,此地也唯有南风明灼脸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轻轻地轻轻地蹲下去,几乎与南风明灼平视,想到自己生命的所有遭遇,怀藏的神情透着沮丧柔弱,也有不甘、不满,对南风明灼欲哭无泪地一笑:“这里很可怕呢,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要找百解草么?”
南风明灼回以怀藏微微地笑,虽然知道少女真正的意思不是要问此。
他扫了一眼腥臭可怖的虫群,陡然看到远处有一片无虫的干净区域,细看竟是怀藏遗落的挎袋在那里,他回头对怀藏开玩笑:
“喏!那儿有驱虫药,没什么好怕的,我削根拐,过去给你拿过来。”
说着,抽出匕首,当真在挑抉合适的树杈。
“你不怕么!”
怀藏也看到了自己甩飞的挎袋生出的效果,当下是盯着南风明灼用匕首断树杈。
他的匕首削铁如泥,用力又巧,展眼削断了一根树杈,而不惊动歪倒的、花茎丛脆弱顶着的断树。
南风明灼削着拐,轻轻笑:“怕啊,我也挺讨厌这些毒虫,又丑又臭还会乱蛰人,但你好像更怕,脚都不敢伸下去。”
怀藏想想也是,正常人谁不讨厌毒虫,还是密密凑凑的,也就无光阁那人把毒虫当个宝贝,还养了一坑。
眼前的南风明灼的笑让怀藏明白,原来遇到危厄对方是这样一副模样——镇定自若,不急不乱。
但是再好的心态,面对群虫啃咬,也将可能没命吧?
他肯为她担事,这是最让她炙热的一点。
“肯”才是关键,她未必会要,但她绝对肯做更多。
眼下情况是,她觉得他拄着拐轻功都不便,虽然自己更恐怯毒虫,可相对来讲,掠过去速速取到挎袋回来,不被毒虫螫到的可能性更大。
如此他们俩就都相安无事。
于是横了一条心,怀藏从南风明灼手中接过匕首,利落的也削了一根树枝,匕首还回,她抓住树枝站起身,流利道:“我来吧!”
努力不看乱跑的毒虫,她丢树枝时也不看,仅凭余光及感觉,要纵身时却又顿了一下,还是看了一眼。
那满地的乱虫当真叫她心麻麻,恨不能放把火。
但她还是飞了出去。
从没有一次她的轻功施得这样的沉重,这样的滞,这样的缓,仿佛雨前的燕子翔不起来。
在枝丫上点了一足,在即将进入挎袋隔出的干净圈子前,却又暼了眼地上的恐怖,然后她又腿软了,身子提前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