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霆鋆有个弟弟,同母异父的亲弟弟,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像到不熟悉的人恍惚之间会认为是同一个人的地步。
周聿第一次见到程言是在昏暗的酒店房间内,他被程言用黑色绸带蒙住了双眼,压在身下肆意侵犯。透过朦朦胧胧的灯光,他只能依稀看见程言那酷似左霆鋆的面部轮廓。
第二次见程言是在程言盛大的成人礼上,周聿刚刚得知了自己和弟弟并无血缘关系,他顶着狂风暴雨,一路小跑到宴会厅找左霆鋆。
在左霆鋆放下酒杯,急匆匆地奔向狼狈不堪的他时,周聿看见了左霆鋆背后,被众星拱月簇拥着的程言。
程言神情似笑非笑,只冲着周聿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什么味道。
他是个恶魔,这是周聿直视他真实面目的第一想法。
周聿心知程言看不上他,或者说是程言打心眼儿里就觉得他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上不了台面。
但周聿一直搞不懂的是,程言既然觉得他脏,又为什么要染指他?
他想不通。
有好几次,周聿看着左霆鋆那神似程言的面孔,他都差点儿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可他不能说,左霆鋆显然是不知道他和程言之间发生的纠葛。
周聿手上的笔停在白纸上,却迟迟画不出一根线。他死死地盯着洁白素净的白纸,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烦躁,拿着笔“哗哗哗”,三下两下将白纸涂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
石墨色的线条凌乱成一团,灰暗无光,像极了周聿渐渐堕入失控禁地的生活。
看着脏兮兮,毫无章法地布满着怪异线条的白纸,周聿终于轻声笑了起来,吐出了胸口一直堵着的那口郁结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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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来接的车依旧停在离学校五百米远的一棵树下,周聿拉开车门坐进去,却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左霆鋆端坐在里侧,手里拿着电子笔正对着平板写写划划。周聿知道,他这是在审核公司属下提交上来的文件。
“你怎么来了?” 周聿将书包放到两人中间,书包里是他的换洗衣物。
每周五的下午五点,左霆鋆都会派司机过来接他去酒店过夜,第二天再送他回学校。
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但他周五一般是不亲自过来接周聿的,因为周五是工作日。
左霆鋆虽然是左式集团年轻有为的少董,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落马的人实在太多,他不能给别人抓到一丝把柄,所以得和普通员工一样勤勤恳恳,朝九晚五地考勤打卡。别说早退了,熬夜加班都是常有的事。
左霆鋆放下手里的平板,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很疲惫。
凌国前段时间向他申请用西郊的地皮建一个游乐园,理由是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后,开始注重亲子教育了,建一个游乐园肯定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左霆鋆驳回了他的申请,不说游乐园工程浩大,耗资巨多,只说山城有着不少招牌响亮的游乐园,在它们的打压之下,新游乐园能不能存活都难说。
可其他董事都同意了凌国的提案,甚至联名劝告自己再重新审核一下。
左霆鋆被他们搞得头疼,这群老古董可能连西郊那块地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顺手将周聿搂到身侧,将头深深埋在了他颈间。
“洗澡了?”
左霆鋆像只小狗一样认真闻着周聿身上的味道,好像是牛奶味的沐浴露。
“洗了,不是你交待要洗完澡再去试西服的吗?说什么那个设计师不喜欢汗臭味沾到样衣上。”
有吗?
左霆鋆眯着眼,回想了一下他昨晚给周聿打电话的内容。他说今天带周聿去定生日宴要穿的礼服,然后又拉着他说了会儿浑话。
也许是两人合约关系的倒计时开始亮灯,左霆鋆这些日子都格外反常,反常地絮絮叨叨。
“可能吧,我不记得了。”
左霆鋆闭着眼,沉醉在了扑鼻的奶香味中。他忍不住吻上了周聿的喉结,然后沿路吸吮着他的脖子。
汽车平缓稳健地前进着,后座渐渐响起了混杂着喘息的轻哼声,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地升起了前后座中间的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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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是左霆鋆多年的好友,两人帮着周聿换完西服后,他拿着要改良的尺寸就先行退出了试衣间。
等他拿着别针再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试衣间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设计师:……门是自己工作室的,要不要砸?
可要是不砸,衣服也是自己的。衣服被他们弄脏了,会更加难处理。
设计师一咬牙,一跺脚,捏着兰花指开始砸门:“左霆鋆,你收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