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伏在他的肩头哽咽呢喃着,却不敢唤醒孟沧舟,只敢偷偷在他唇角印上一个轻轻的吻。
孟沧舟在闭眼装睡着,身后已然暗暗握紧了拳头,竭力抑制住自己想去拥抱周聿的冲动。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承受不住爱上一个同性的后果。不然他的母亲,他的家庭,会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
江寄的消息再一次发了过来,他像是等得有些焦急,催促着孟沧舟快点回复。
他问孟沧舟:“周聿,就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吗?怎么可能不会记得?
孟沧舟怔了几秒,自嘲地笑笑,笑着笑着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他抬手毫不犹豫地给江寄回了信息。
“不记得了,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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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孟沧舟斩钉截铁地说他和周聿没有关系,但江寄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极力想撇清什么,反而恰恰会证明了他想隐瞒在其下的真相。
可孟沧舟不愿意告诉他,江寄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拿个老虎钳去撬开孟沧舟的嘴巴,更不可能去找周聿当面对峙。
江寄心知肚明自己在周聿那里就是根草,他算是看明白了,周聿这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态度,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
对他呼之即来招之即去,江寄权当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了。
想着想着,他生气了。
江寄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情入了睡,临睡前还暗自下定了决心,他要和周聿冷战!
至于期限嘛,先定个一周吧,他能先熬过一周,不找周聿说话就算他抵抗住了诱惑。
江寄几乎一夜未眠,孟沧舟和程言两人来回在他梦中打着架,周聿则抱臂冷眼旁观着,见到自己过来,他又立马换上了欣喜的笑容,兴高采烈地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江寄意外地抱得佳人而归,他喜滋滋地正想好好和他温存一下,怀中的人就突然变成了一只小狗。
他对着周聿亲吻下去的唇,直接啃了一嘴的狗毛,江寄惊恐万分,被吓醒了。
刺眼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窗帘,成片成片地铺在卧室的地板上,江寄顶着个堪比大熊猫的黑眼圈,怀里抱着小狗玩偶,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玩偶上面湿漉漉的,江寄缓过神来后,随手抹了抹它上面的口水,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今天是礼拜一,他和周聿上午都没课,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在准备完早餐后去喊醒周聿,然后两人再一起用完早饭去学校。
华交大学在大学城那边,离他们小区有一段距离,因此他们平时住校,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住。
一开始刚上大学的时候,周聿还和他同进同出。两人周五回家,周一返校,可后来时间一长,周聿渐渐地不跟着他回来了。
其实江寄挺理解他的,家里出了那种事,回来独自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家里挺伤心的。再加上他弟弟需要用钱,与其回家休息,恐怕周聿更想利用这周末的时间多赚点钱。
思及此,江寄心头一软,又开始对周聿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
他扒拉开被子坐到床边,结果脚刚一点地,江寄昨晚信誓旦旦发的誓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说好的和周聿冷战的呢?说好的不理他的呢?自己岂能这般没骨气!
江寄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干脆利落地收回脚,又傲娇地在被窝里躺平。
吃什么早饭?吃了某人就会高看他一眼吗?!有这时间还不如睡个回笼觉。
江寄自我催眠着,抱着小狗玩偶准备重新入睡。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分钟,心中愈来愈躁动难耐。
他扑通坐起身,烦恼地将头发挠成了鸡窝形状,想想还是决定提前回校,省的到时候在公交站碰到周聿。
江寄简单洗漱了一下,嘴巴里叼着几片面包出门。走楼梯下去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去七楼周聿的家门口看了一眼。
周聿家的大门紧闭着,里面也没什么动静,看样子他还没起床。
也对,平日里周聿这家伙不睡到大中午是不会起床的。
江寄心里升了一丝报复的快感,看这次没有我喊你,你上课保准迟到!
他痛快了,三步并成两步跑下楼,悠哉游哉地边走边吃着面包,没成想在出小区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他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