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非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打车到好欢乐餐厅。
“非非,这,这!”秦心妍远远的看见她,耳边的手机还在通话中,一边轻声呼喊,一边将手臂挥舞得像只八爪鱼似的,朱亦非瞅着躲在鱼缸后手舞足蹈的人,挂断了电话。
秦心妍将人拉到一旁,小声播报现场实况:“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隐约听见澜澜的哭声,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我担心渣男说了什么话刺激她。”
秦心妍口中的渣男即是沈天赐,好友安澜心心念念的男神,费尽心思追了三年,哦不对,是硬生生热脸贴冷屁股舔了三年,最终获得一个对方威胁她不再来往的下场。
三人在大学认识,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安澜性格软弱胆小,唯独在追沈天赐这件事上,胆大了一回,还不撞南墙不回头。
朱亦非循着秦心妍的视线望去,安澜纤细的后背正对着她们,看不清情绪,倒是面对着她们的渣男她看得一清二楚。
乌黑的头发蓬蓬松松,打理得非常精细,几络碎发落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身黑色夹克和休闲裤,颇有一股明星气质。
“喏,那个……”朱亦非点了点下巴,“青天白日在室内还戴副墨镜的骚包就是沈天赐?”
秦心妍:“啊?”
“对!”秦心妍起初没反应过来,朱亦非没有见过沈天赐,她一向反对安澜与沈天赐交往。
明明是很帅气的装扮,在她眼里怎么就成了骚包?不过也是奇怪,她倒是见过沈天赐两次,每次都是西装革履,矜贵高雅,今日这身装扮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又像刻意为之。
“澜澜这两天状态一直不好?”
“非常不好!”秦心妍嘴巴似机关枪,“噔噔噔”地将昨晚获取的“情报”汇报给朱亦非。
昨晚安澜回家后满脸挂泪,眼圈通红,趁她洗漱时将手机落在沙发上,秦心妍偷偷瞄了一眼未熄灭的屏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屏幕上的对话框亮着沈天赐发过来的文字:安澜,缠了我这么久,我已经没有耐心。别以为耍了点手段爬上我的床,就妄想我接受你,不可能!请你立即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若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秦心妍心中当即警铃大响。今天一大早安澜就提了包出门,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失魂落魄,她立刻跟上了她。
“我是太着急,澜澜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我害怕出事才忍不住将你从赛场上拉过来。”
朱亦非是蓝城大学体育学院的体育老师,也是学校田径组的教练,秦心妍打来电话时,她正在三年一届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赛场上,挂完电话就急匆匆从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赶来。
“不要紧,离闭幕式还有三个小时,来得及,先处理澜澜的事。”
秦心妍满脸担忧:“沈天赐毫无人性,澜澜对他掏心掏肺,威胁的话亏他说得出口。非非,你说如果沈天赐真的要与澜澜了断,她不会做傻事吧?”秦心妍不敢想象,性子软的安澜会做出什么决绝的事。
“两人都没开始,哪来的了断,看看再说!”朱亦非的回答与她淡然的表情如出一辙,视线却牢牢锁在餐厅角落一对男女身上。
秦心妍心想,话是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安澜追在沈天赐身后跑,对方压根不搭理她,但是如果真如沈天赐所说,安澜和他睡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安澜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咱底层人民够也够不着看一眼都难的沈家公子沈天赐。
沈家,蓝城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家创办的沈氏集团,产业遍布蓝城,是蓝城税收大户,拥有蓝城所在汉省一半以上的顶尖企业。沈家的财富,像宇宙中无尽的繁星,数也数不清,每一个企业决策,都能在企业界掀起惊涛骇浪。
秦心妍唉声叹气,朱亦非反而安慰她:“别担心,澜澜虽然对沈天赐用情至深,但也是懂分寸的人,不会糟蹋自己的,再说法制社会,他沈天赐再有权有势,也不能将澜澜怎么样,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保护好澜澜就行。”
有道理,秦心妍点点头。
“安小姐,他让我务必将话带到,那晚只是个意外,他最痛恨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甚至不知廉耻的行为。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蓝城呆下去,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男人装模作样,用他认为最冰冷的语气说出最狠毒的话,说完,心底颤颤巍巍,将某个人从头到尾骂了一万遍。
好好的人不做,尽做伤天害理的事,眼前的女孩儿温温柔柔,说话和风细雨,多好啊,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偏要往人家身上扎刀。
男人语气冷淡,无情的话语像无数冰渣猛往安澜的心口戳,安澜站了起来,手指用力摁住桌面,指节泛白,低垂的眉眼盯着桌面的柠檬汁,半晌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她转身走向餐桌旁的窗户,试图汲取一丝凉风,以缓解此刻的痛不欲生。
男人彼时也站了起来,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安……”安慰的话未说出口,一道黑影如闪电在眼前一晃,接着是冰冷的液体迎面扑来。
没错,他被人泼了饮料,满脸都是,晶莹的水滴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进衬衣领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