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连忙作揖退下，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他仍心有余悸。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最后不是选择相信你了吗？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为什么！”

尹兆眉的脸色白得像张纸，李长京动也不敢动她，生怕她破碎。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李长京的头往床板上磕，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求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

“爹！”

尹兆眉突然坐起身，“我爹是不是来了？”

李长京喜得对她又抱又松开，再三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尹兆眉挣扎着要去找爹，身体传来的疼痛，难受得她又躺了回去。

李长京握住她乱挥的手，“你爹在大厅，你想见他，我现在叫人去请。”

尹兆眉盯着他，她琥珀色的眸子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清透，而在她眼里的李长京刻满悲伤，猩红的丹凤眼挂着泪，没了往日的难以亲近。

“你哭了！”

李长京转过头，擦好后，转身对她，头是半垂着，“刚刚跑得急，飞进了灰尘。”

“真难看！”

不知为什么尹兆眉忽然很想糗他，大概是难得看他落魄一次。

李长京抬起头耷拉着眼睑，尹兆眉说道：“最讨厌猫咪瞪人！”同时还学他的样子，李长京表面瞪她，实际心里喜欢得紧，他不禁又去握她的手，贴在脸颊上。

“别让我爹来了，我不想见他。”

李长京猛地点头，“你说的我都依你。”

他抓着她的手不放，仿佛只要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得，尹兆眉还不知自己只剩半只脚没有踏进鬼门关，因此只觉李长京莫名其妙。

她抽出自己的手，李长京顿感落空，连忙去搂她的腰，尹兆眉自是不愿，但她突然看到他额头上的伤，想起了梦里的震动，梦里的哀求，都是他吗？

她伸出手去抚他脸，李长京立即又握在手里，“我在！我在！”

尹兆眉背过头去，“孩子没了，是不是？”

“只要你平安，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李长京轻轻地将她面对他，“什么都不要想了，好不好？”

尹兆眉闭上眼，点点头，她不知两人还有何话可讲。

“兆眉！”

尹兆庭踉踉跄跄跪倒在她的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痛哭流涕起来，“兆眉！你醒来！哥哥以后不会再和周琪玉过不去，不会再去找他！不会……”

“哥哥！”

尹兆眉被他这么一闹，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尹兆庭喜出望外，向所有人报喜，看到李长京阴沉着脸，他抹了抹脸，不敢再有动作。

尹兆眉坐起身来，“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她往后边看了看，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李长京给兄妹俩谈话的空间，他自己出来，抬头看天，心里一片蓝天白云。

“哥哥，你……”

尹兆庭叹了口气，“先顾你自己吧！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尹兆庭见了这王府总也得四处瞧瞧才敢说话，尹兆眉则相反，“我没有乱说。”

“哥哥求你了！哥哥真的怕你了，以后你要见他，哥哥和你一起，哥哥要见他，也和你一起，这样总可以了吧？”

“哥哥为什么要见周琪玉？”

尹兆庭急得想捂住她的嘴，反而用被子蒙她，他起了一个念头，为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迅速地刮了自己两巴掌。

“哥哥……”

“都是哥哥的错，害你失去了孩子！”

“哥哥，你别这样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又乱说！”

“再这样哥哥走了！”

尹兆眉伸手拉他，尹兆庭赶紧握在手里，手腕跟小孩子一般，手指却格外修长，他后悔先前对她的恶语，谴责自己对周琪玉异样的情感，“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对不起你。”

“哎呀，哥哥你怎么也学李长京？”

尹兆庭又害怕上了，虽然王爷因为尹兆眉死里逃生而百般迁就，但也只是暂时的，“妹妹，你听哥哥的，趁这段时间和王爷好好相处，调养好身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知道啦！”

尹兆眉真怕尹兆庭再掉眼泪，尹兆庭看她逐渐没有精神，“外头要下雨了，哥哥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尹兆眉往外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默许。

尹兆眉睡得很沉，打雷暴雨都没有醒，李长京被她搂得紧紧，无法入眠，心里却乐得很。

“哥哥。”

尹兆眉抚摸李长京的脸，自从小产后，她每每睡至后半夜都要喊哥哥，李长京念及兄妹情深，近来也常常唤尹兆庭来府。

李长京闭着眼感受她的呼吸，她的体温，无关他的喃喃细语，内心忽觉落空。

“不要离开我。”

尹兆眉停下手中的动作，摸索着他的脸，亲着他的嘴唇，李长京觉得这太奇怪了，她怎么可以喊着亲哥哥去亲一个男子？

李长京轻轻推开她，她没有再闹，安安静静睡着了，借着月光，他欣赏她的容颜，她的身体，容颜是静的，身体是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