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虚。

死亡与存活。

志波海燕选择自己撞上朽木露琪亚的斩魄刀，他给自己宣判了死刑。朽木露琪亚呆呆地立着不知道躲避，眼看志波海燕马上就到撞到她的刀尖之上。

野原琳站在那里，她心想，只要我还在这里，我不允许你们越过一个治疗，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不同意。

“入眠吧，梦蝶。”

野原琳的斩魄刀上灵压迸发，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银蝶将志波海燕层层包裹，让他仿佛断了线的木偶，突然失去行动能力一般跌落。

同时，银蝶迷惑了朽木露琪亚的眼，令她一时不察般收回了举着刀的双手，她伸手去擦眼睛。就此，她的刀和志波海燕的身体交错而过，避免了那致命的一击。

野原琳睁大了眼睛看着失去意识的志波海燕，然后又和浮竹十四郎对上了视线。她嘴唇微张，但是没有说出话来，一边朽木露琪亚还在揉眼睛，她感觉眼睛被银色闪到了，有些难受。

等到朽木露琪亚放下双手再去看面前的事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刚才好像差一点就捅穿了副队长的身体？朽木露琪亚惊魂未定，也看向队长。

只见浮竹十四郎神色有些复杂，他查看了倒地的志波海燕，然后问野原琳：“琳，你的始解……好像有些不一样？”

野原琳深吸一口气，反问：“他此刻…应该还活着吧…”

浮竹十四郎点头：“活着的。”

闻及此言，野原琳和朽木露琪亚这才都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先回去吧。”浮竹十四郎抱起志波海燕，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志波海燕的确没事，但志波都是真的已经死亡。她被送回来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而活着却昏迷的志波海燕，此时被安置在十三番队中，没有前往四番队接受治疗。

此时周围已屏退一切人员，只剩下野原琳、浮竹十四郎和昏迷的志波海燕，野原琳开始解释她刚才有异样的始解。

“我以前以为我的始解是治疗，将需要治疗的人拉入梦境完成治疗。”野原琳摇了摇头，“其实不是的，我现在才知道，这并不是治疗的能力。”

浮竹十四郎端坐一侧，并未出言打断。

“梦蝶的能力就是编织梦境，也可以说是编织幻境，是治疗还是杀人，取决于这个幻境的方向。一个让人以为自己被治疗的幻境，只要他相信自己被治愈了，离开幻境之后他就是痊愈状态，如果他不相信，那他就无法被治愈。”

浮竹十四郎愣住了，他下意识看向昏迷的志波海燕。

“我给志波副队长编织的幻境，就是他的妻子并没有死，我们一起救了她，那只虚也被我们杀死，一切和现实相反。所以他现在还活着。实际上是中了我的幻术，自己以为自己活着，所以此刻那只虚没有办法侵蚀他，除非那只虚比我的力量更强。”野原琳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色“但是我没办法真正救下他，一旦我解开幻术，那只虚会继续……继续……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了……”

没有办法剥离的虚，在幻境中暂时存活的志波海燕。

浮竹十四郎露出悲伤的神色：“只能这样吗……”

“至少在我的幻术中，可以维持他还活着的状态，那我们还有机会救他，去寻找新的办法。”野原琳仿佛做错事情一般，用力攥着大腿上的布料，“抱歉，目前的我只能做到这一步……我……”

“你做的很好了，琳。”浮竹十四郎的手按在野原琳头顶，带着一丝安稳的气息，“如果不是你，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撞死在队友的刀尖，对海燕来说那并不是光荣地死去。”

野原琳抬头看向浮竹十四郎，她脑海里似乎掠过什么，混沌不清，但她没有抓住，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会通知海燕的家人，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了。”浮竹十四郎推她离开，“回去休息吧，日番谷君应该马上要结束考核回来了，他通过考核一定第一时间找你报喜的。”

野原琳呆愣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顺着浮竹十四郎手上的力气起身，然后快步走向门口。从室内看来，她的背影有些清瘦，好像有些踉跄到站立不稳，她背对着浮竹十四郎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或许在擦去眼泪，也或许只是想要掩盖自己的情绪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但是她终于还是站得稳稳地，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回了真央。

夜色下，她黑色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化，日番谷冬狮郎察觉到有人过来时，很精神地挺直了背脊，看起来就是个骄傲的、等待着夸奖的小少年。

日番谷冬狮郎看野原琳磨磨蹭蹭走这么慢，忍不住小跑过来，嘴上也不诚实地催促着：“野原老师，你今天好慢啊。”

野原琳沉重的脚步停在半空中，然后又落下，她低垂着头，没有露出自己一贯明媚的眼眸。

“野原老师？”日番谷冬狮郎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迟疑道，“我早就考核结束了，在这里等你好久了，等给你报喜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志波副队长吧，我想……”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串的话，难得不顾及自己很在意的“颜面”问题，他难得这样主动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日番谷冬狮郎的肩头被野原琳重重地压了下来，他不解但他牢牢地接住了野原琳快要滑落的身体。

“野原老师？野原老师？！！”日番谷冬狮郎的声音有些惶恐，“你怎么了？你受伤了？野原老师？？野原琳！！！”

“回答我啊！”

温热的泪水从日番谷冬狮郎的头顶滴落，划过他的脸颊，最后从颈窝没入他的胸膛。日番谷冬狮郎慌张地推开野原琳与她对视，看到她几乎失神的眼眸……

日番谷冬狮郎毫不犹豫转身背起她，飞快向医务室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