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到达的平地全是卖各种食物的,三个人把包里带的零食吃掉了,又各买了一桶最便宜的泡面吃完,这才又开始启程。
斜跨两座山尖时,沈愉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拍拍照片。还没到真正的最高峰,她已然觉得风景过分美丽,脚下的村庄、土地、河流尽收眼底,天地间一片辽阔,给她一种浩瀚感,人站在此间,仿佛心也跟着天地变开阔变广博了。
此时上山的人相比较于在下面爬的时候少了很多,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刚刚的平地上先住一宿蓄蓄力然后第二天继续爬。但沈愉还是独爱这种一鼓作气爬到山顶的感觉,而且不同于杜芬和沈慷,她反倒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比平时更好了。
其实她似乎也知道原因,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好受,刘若楠的消息就像一根线一直扯着她,拽得她心口生疼,于是她把这份难以言表的难受,化作了身上的劲,使都使不完。这股劲拽着她一直往前走,往上爬,让她短暂拥有了就算身体再疲累也感受不到的麻木。因为身体累了,似乎心里就能好受些。
这几天下来,度日如年,沈愉甚至有点想逃避上学,她不想面对这个对她而言其实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骗着自己,不敢相信,好像没有真实听到,亲眼看到,这件事情就只存在想象中,是凭空捏造的。钟乘序被她神化了,在沈愉眼里,他是镀了一层金光的,是不可亵渎的,她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他,宁可远远捧着观望着,但现在,事实告诉她这个人居然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击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沈愉本来以为一同麻木的还有她的心,但当她跨过了最后两阶的石梯,真正爬上山顶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那颗心又活泛了起来,重新拥有了温度和感受。它砰砰砰直跳着,比任何时候都生动,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扣心,声声入耳。
无限风光在险峰。爬上山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房屋渺小了,人也渺小了,天和地也变得宽广了,所有事情都在缩小,沈愉只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放大,感观在放大。突然想到了杨千嬅的那首歌,再见二丁目,沈愉心里轻轻吟唱起来,也愈加明白,不要过分执着,要学会放手学会释然,让一切顺其自然。
是的,沈愉,你该欣然接受,你原本就没抱什么非分之想不是么,你只是希望他好,你甚至没做好能和他有交集的准备,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心之所求开始变了呢?你开始想得到更多了,你不能如此贪婪。
现在他认识你了,你应该知足。
在山上待着看到了日落,三个人才返程。下山比起上山方便了很多,晚上八点多就回到了雾华山大门口。
在搭上公交的那一刻,沈愉回头望了眼面前已经笼罩在黑暗里的大山,不知是和山还是和人告别,她心里默念了句再见,继而坚定地跨上了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