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完,薄翊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脸上。Klaus踉跄着倒地,嘴角渗出血丝。许安枝立刻拽住薄翊的手腕:“我能解决。”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暴怒中的薄翊骤然停住。
柔弱无骨的手压在他因为暴怒青筋暴起的手上,明明没有用什么力气,却刚好能够控制住失控的他。冷冷地望向Kluas,薄翊的眼底已经是一片陈黑,看不见一丝情绪。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平时冷淡的薄翊已经足够温柔了,这一幕,恐怕许安枝也是第一次看见。
Kluas的嘴角已经乌了一片,口鼻间一股刺鼻的铁锈味贴着他,生理性反胃的干呕,吐出来一口混着唾液的血。他的神色已经狰狞,不管不顾地大声吼叫起来:
“你,你们,你们整个实验室,都是一群垃圾。”眼神环视一周,本来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因为脱力,只能用手肘使劲地撑着地面支起自己的半边身体。
他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已然不再是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许安枝刚进来就能发表顶刊,为什么Boyce一个硕士生却能和我一样拿到核心课题。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他!”再也不用顾忌所谓的体面,Klaus不管不顾地嘶吼起来。嫉妒如毒蛇,已经将他的心全部缠绕起来并大口朵颐地吞噬。
SenZ不免失望地看着这个也是自己当时亲自面试招进来的学生,沉默地闭上了眼。
没有人再说话,一片寂静中,许安枝却笑了,她打开手机蓝牙连上了实验室的大屏实验室大屏上立刻开始播放监控录像——Klaus偷偷关闭细胞间电闸的画面,紧接着是他多次对许安枝的种族歧视言论录音。
“教授,”她声音很轻,“我想这些比论坛谣言更值得学术委员会关注。”
“我会让Grace处理。”SenZ的声音听不出来的疲惫,像是熬夜做了一晚上实验还没数据成果的疲惫。拖着自己的步伐回到了办公室。
Kluas面如死灰。没有人再理他,他也明白,自己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他们两人。许安枝用冰袋敷着薄翊红肿的手肘——他那一拳用了全力,自己也被反作用力伤到。
“不疼吗?”许安枝轻声问,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薄翊这么暴怒的模样。
“没被吓到吗?”几乎是同时开口,薄翊更关心的却是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有没有因为今天这件事而有了不好的转向。
许安枝摇了摇头,拳头指向自己和指向欺负她的人她也区别的出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女,相反,她很感谢薄翊那个时候为了她不顾形象,像是一个被困者在深山迷雾里的光,他又救了她一次。“之前我回来后,你是不是还去了......周家。”
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又瞧了瞧薄翊的神色,见他没有否认,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被护着的感觉让她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下手稍微重了重,立马被薄翊察觉到反手抓住,冰袋落在地上,隔着毛巾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声。
“那次我没有亲自动手......这是第一次。”还以为许安枝是觉得自己太暴戾,怕给她吓走,薄翊赶紧解释,神色慌张,全然没有刚才一丝丝冷冽阴翳的感觉。
许安枝忽然笑了。她伸手拍拍他的手背:“我知道。只是……很感动。”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薄翊的手还抓在许安枝的手上,也不拿开,敞开腿坐着,朝许安枝点了点头,示意她来接。
拿起电话放到耳边,万欣的声音就透过电线传过来了
万欣的吴侬软语透过听筒传来:“翊翊,没事吧?”,带着关切的询问,许安枝示意薄翊,薄翊却拿手在唇边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示意许安枝接着讲
“阿姨,我是安枝,薄翊现在在我旁边的。”
“枝枝!”万欣的声音立马雀跃起来。发生这么一件事情,SenZ转头就跟薄笙告起了小状,万欣一听自己看上的儿媳被人这么造谣,赶紧就打电话来问,结果没想到接电话的就是安枝。
“嗯嗯嗯。已经没事了”
“不用不用。”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薄翊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许安枝一开一合的唇,有如樱花。直到电话挂断,薄翊才开口问道
“我妈说了什么?”
许安枝没有回答,窗外雨声渐密,她取出那对耳坠戴好。鸽血红在她耳畔燃烧,像雪地里破土而出的火种。
“告诉万阿姨,”她望着窗外的雨丝,“我也挺想去新京看春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