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车又接着驶向高速公路,许安枝靠在车窗边,玻璃映出她发红的眼眶。薄翊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覆在她的手背上,拇指偶尔摩挲她的骨节,像是无声地数她的心跳。
远处山影如兽脊起伏,导航提示【前方2公里到达太平湖服务区】,薄翊突然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太平湖服务区,熄火后转向许安枝,指尖轻轻蹭过她的眼角——那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服务区有家老字号姜茶,据说能治头疼。”他语气平常,像在讨论天气,“我去买,你在这儿等我?”
许安枝摇头,执意要和他一起去。
薄翊低笑,忽然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呼吸近在咫尺:“那帮我个忙——早上开车开的太急没注意看——后备箱有瓶红酒,老爷子吵着要喝,你帮我看看放在哪里,标签是不是82年的?”
他已经提前把酒换了个位置,有的够许安枝找一会了。
许安枝绕到车后,掀开后备箱——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被压在后车厢座位夹层里的红酒,薄翊还没回来,正念叨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枝,往前走50米,上楼。”
她愣了愣神,下意识已经跟着他的指令迈开步子,心跳加速,每一步都像踩在梦境边缘。
楼梯尽头是玻璃围栏的观景台,夜风呼啸,远处湖面如墨。桌上摆着两杯还热着的可可,但是薄翊却不在这。
许安枝四处张望,正想出声问,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咔哒”的响声,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低沉又动听——“许安枝,回头。”
她转身的瞬间,第一束金光正好炸裂在天际,银白流星如瀑倾泻,坠落的瞬间化作千万朵玉兰。她瞳孔骤缩,还没回过神,第二重烟火已点燃湖面——太平湖成了镜匣,将绚烂倒映成双。火光中,她恍惚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水影里,而现在的她被薄翊的影子完全笼罩。最后一组朱砂红冲天而起,炸响时整片湖面都燃起虚幻的火,仿佛要把旧日的痛楚烧个干净。
漫天烟花,就这么倾洒在许安枝眼前,她的瞳孔里盛满破碎又重聚的光,薄翊在漫天花火里走向她,吻落在许安枝的发间,带着烟火灼烧后的余温。
“你看——”他扳过她的脸,让她看最后一组烟花拼出的图案
一枝缠绕着DNA双螺旋的玉兰花
烟花将熄时,薄翊的吻还是落回到她的唇边,她的脸上还落有泪珠划过的痕迹,连带着唇都是苦涩的,许安枝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
一吻完毕。薄翊在她的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话,温柔备至:“许安枝,你永远不会担心,没有人不爱你。”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到仿佛可以把许安枝整个人给吸进去,又去抓她的手,引领她去触碰自己的左胸——
“你已经找到了,最不会不爱你的人。”
他的心跳快的离谱,许安枝的手也抖得厉害,就在刚刚——有一个少年,在她的心里放了一场人世间最盛大的烟花。
回程时,许安枝在副驾驶睡着了。薄翊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始终与她十指相扣。
后视镜里,太平湖的夜空恢复寂静,仿佛刚才的绚烂只是幻梦。
但他大衣口袋里,静静躺着他今晚订烟火的收据。手机还留着还没到太平湖服务区时跟薄昱的最后一条信息
【哥,想办法帮我把从新京定的烟花送到这。】
薄府家宅里,已近深夜。万欣望着院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他们已经吃过晚饭,厨房里煨着留给许安枝和薄翊的汤。
薄昱从书房里出来,刚刚开完一个线上会议的他看起来还有些疲惫,往客厅看到的就是万欣女士攥着手机在正厅里等待的样子。
“别等了。”他取下眼镜,轻笑,“小翊刚发消息——今晚估计要晚些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