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混战直到宪兵到来才被迫结束,餐馆内一片狼藉,不少人脸上都挂了彩。平日规整的制服也被拽的缺扣少线,甚至某位还被蛋糕糊了一脸,洁白的奶油配上粉嫩的桃子酱,一点也不符合这些辣脆的气质。
餐馆被严格封锁,月牙形的铁牌闪闪发光,暗骂几句该死的链狗,逐渐恢复冷静的人们才意识到他们捅了多大的娄子。
国/防军/党/卫军的矛盾在后者还未出现时就已经在各种地方形成了,大概就是一个利用完就开始忌惮并进行打压的故事,绿衣服黑衣服褐衬衫轮番登场又退下,而操控这一切的人则在国会大厦里谱写着剧本。
他们不确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发更大的事件,那种大到可以左右历史的事。
“看来法国人还是没把我们的士兵照顾好啊,不然你们怎么会把餐馆当成拳击场。”
依旧顶着那张和善的脸,新换的金丝镜框还带着雕花,端起被压稀烂的桃子挞又将其放下,环顾一圈,艾因斯精准找到了引发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两人脸上还有没被擦干净的血,艾德曼蜷腿坐在地上,那模样让他想到这家伙小时候,跟别人打架后也是这样缩在角落里,可怜的样子让才二十多岁的艾因斯莫名父爱泛滥。然后他就会想各种办法帮他解决问题。
尽管那时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还被一个像日本人的养鸡户盯上,每天二十四小时围在他身边转,甚至还要和他讨论如何更高效的养鸡,而那些讨论的部分结果被用在了巴伐利亚,她可没打算那样做过。
十三岁的小艾德曼永远能靠这套换来艾因斯最大的疼爱,但二十七岁的艾德曼搞这套就很让人头疼了,甚至还想让人再给他两拳。
身后威廉姆斯脸黑的能滴出水,作为一个缺德但能力强的人,他在法国的表现终于让他摸到了将级军官的门槛,这在弗林斯家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比他那个早死的哥不知道厉害了多少。
而现在是非常重要的审核期,尽管心疼侄子被打成熊猫,但他更喜欢新肩章。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盘算起各自的小心思,黑衣服们认为艾因斯会给他们撑腰,装甲兵们也想要自己的上司过来,他们讨厌这群坐办公室的家伙,老上校则在心里怒骂威廉姆斯。
谁都知道这家伙屁股都歪到天边了,要不是老弗林斯死前要求他必须待在国防军,这家伙早扒了衣服换上那身狗皮。
尽管三人都是同一级别,但老上校预感他们今天要吃下这个哑巴亏,甚至要失去一切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鞋跟轻敲地板声响起又停下,顺着映入眼帘的黑皮靴向上看去,艾德曼看到那双永远带着善意的眼睛,他还记得两人刚住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收养关系时,艾因斯也是这样看他的。
可惜时过境迁,他已经分不出他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在酝酿别的计划,就像他现在也猜不到自己会干什么一样。
撞击声让人心头一跳,那一脚力道很重,老上校曾见过这位貌美上校训练的时候,虽然体能不是那么好,但腿上功夫了得,所有被他踢过的人宁可被打断鼻梁都不想再挨一脚。
看来艾德曼押的还算对,他就知道这家伙不会放过他,起码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双手背在后面,上身稳的像戴了束腰,腿上动作不停,直到连老上校都想求情。蹭掉靴面上的血迹,对已经呆滞的本森露出一个微笑,艾因斯准备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可不想看希姆莱对自己乱叫,也不想得罪两边,如果算关系,他以前也是国防军呢。虽然是皇帝时期的国防军就是了。
这场暴乱被艾因斯以年轻人年轻气盛,好兄弟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为由草率的了结了。而他也没准备管哥俩的死活,最后还是科迪良心大发将其塞进后座带去医院,但这就代表他们要忍受艾因斯一路的唠叨。
这还不如让他们走路回去。
到达勒罗伊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海德里希嘲讽了他们一番,心灵肉/体皆受损的情况下两人没心思嘲讽对方,他们急需精神慰藉和食物。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能重归于好,保持一定距离走上台阶开门,房子里的布局被改变,他们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那个站在新餐桌前的黑发女人提醒他们,这里绝对是勒罗伊家。
以及他们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oh là là~”
张开双臂热情的迎接两位不知所踪的力工,今天她的妆容非常柔和,笑得也非常真诚,就像欢迎两位下班回家的家人一样。
“欢迎两位大驾光临,想来两位一定事务繁忙,我请求两位帮忙的事简直太添麻烦了。”
对着那两张被打破相的脸毫无一点怜悯,和刚刚离开的艾因斯一样,脸上尽是温柔和善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把这两个家伙突突八百遍,林安现在想把他们的东西全丢出去。
鬼知道她和翠丝皮埃尔尝试了多久,若不是莱纳和菲力克斯出手,恐怕就让要姨婆看笑话了。
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背后冷汗直冒,面前林安眼中的笑意更盛,但两人都感觉像是被丛林里的老虎盯上。只要他们有一点行动,老虎就会咬断他们的脖子,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可怕的女人,这吓得两人不自觉靠近一点,思索要怎么回答,但突然出现的男人让他们忘记了一切。
“冷餐盘已经做好了,我尝试了用桃子搭配火腿。还有这束花朵摆件,柠檬熟成的刚刚好,明天我做几道柠檬菜你尝一下。”
一手端着冷餐拼盘,一手捧着插花摆件,其精美程度在巴黎都能排上前几名。似乎是没注意到两个狼狈的德国人,略显做作但演技还算过关的惊讶一下,菲力克斯嘴角比机枪还难压。
“哦,晚上好两位,我和莱纳先生已经忙完了,需要叫翠丝帮你们放热水吗?”
“翠丝已经快累死了,因为那柜子比四个她还重。”
“那我们可以出去吃。”
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双簧戏,再看看那个法国人狗一样的眼神,脑内警铃大作,两个德国人刚刚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的竞争对手可不止对方。
“我居然浪费时间和你打架,还把脸弄伤了。”
“因为你不知羞耻的每天勾引别人。”
“你…”
“都给我闭嘴!”
暴怒的呵斥两个又开始吵嘴的德国人,林安现在看这两个家伙越来越不爽,天知道今天姨婆和她的跟班是怎么笑话她的,她和翠丝是怎么顶着嘲笑干活的。而这两个家伙宁可去外面打架也不回来帮忙,现在还想在吵一次。
林安受不了了,她非常有必要让这两个德国人停止斗争。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绝不能搞出什么负面的花边新闻,她可不想自己的生意受影响。
“我受够你们两个每天跟划地盘的公狗一样掐架了,现在给我用德国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在三人注视下走向厨具架,抽出两把闪着寒光的刀将其插在冷餐盘上,力道之大让其直挺挺树在上面,更是把可怜的火腿花一分为二。
“要么你们老实点给我握手言和以后安静待着,要么就捅死对方。我晚餐回来后如果你们还再这样吵架,我就把你们阉了让你们血尽而亡,再把遗照放到我和菲力克斯的婚礼上,让你们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拎着披肩大步离开,身后还跟着受宠若惊的菲力克斯,而看够戏的莱纳则悄悄离开,顺便锁上了屋内新装的三把锁。
“该死的法国人,除了逃跑快,一点好地方也没有。”
“别抱怨了”
伸手拿起一把刀,在本森震惊的目光中又拿起一个桃子,以意大利人的方式就着手用刀切块吃光,每一次咀嚼都牵扯到疼痛的肌肉。真正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他们两个都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要不要合作把那个法国人打败?你虽然弱智,但硬件还凑合。”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
对着脖子比了个动作,艾德曼感叹这家伙还不傻,知道脏活累活丢给他。
“怎么?弄死他,然后让林安再因为滥用权力的事跟我吵架,你好坐享其成是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让她往你身上浇水的事。”
“你…”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面对从天而降的法国人,两个德佬迅速组成牢不可破的联盟一致对外,艾德曼更是请来了最强外挂摩西,更是一下火车就把狗带去宠物店洗了个最高级的澡。
当然这也不代表两人真的团结一新,各自怀揣着小心思,艾德曼相信他和摩西二打一优势在我,配合完美的情况下肯定能干掉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穿着睡袍头发散乱,端着酒杯画稿把自己造的像什么艺术家,林安终于搞清了那几天自己为什么变得异常烦躁。
得益于巴黎充足的物资和漫天飞舞的荷尔蒙,在这座浪漫之都的早上,掀开被子一片鲜红映入眼帘,林安阔别了一年的好朋友终于回归,阵势浩大到连底下的褥子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