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容膝,其实她是更希望我思及前句的’倚窗自傲’。”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这样说着,眼神黯淡了几分,手指攥紧了向日葵的花瓣,似是要将那一片亮黄的花瓣给生生拽下来,“可惜当时她在婆家的处境并不好,这样的名字,大抵也是她折了自己的傲骨,在求他们给我个容身之所。”
邢烟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金融周刊,安德森家族的辛秘,豪门原配与独子不受重视,情人与私生子力逼上位……
小说情节一样的事,居然就这样发生在她的身边,邢烟心中不是滋味,想要开口安慰身侧的人,却是不知从何开口,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您的母亲很爱您。”沉默许久,似是心生怜悯,邢烟轻声开了口,像是怕惊扰了同和她一样陷在回忆里的人。
“是,她从小在黎城长大,是个极有书卷气的女子……”谈及母亲,西朗斯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她什么都会,会弹琴、会绘画,会热心肠地帮助别人,叫全庄园的人都喜欢她……“
“只是可惜,她嫁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害死了她。’’似是说及痛处,西朗斯颤抖着,手指猛地发力,攥下了几缕花丝,叫它们随风飘落,散落在空气里,不知落在了城市的哪个角落。
”安德森先生……“邢烟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企图开口打断道。
“别用这个姓氏称呼我。”身侧的人厌恶地扭头,手猛然收紧,指尖攥得发白。
“若是有的选,我才不要他那样的男人当我的父亲。”
”脑袋发昏发胀臭水沟一样的薄情寡信负心负德精虫上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一辈子都在吃祖宗老本的让人倒胃口的恶臭米虫,谁稀罕他这么点家业。”
“要不是这些家产都是要讨来向我母亲赔罪的,我才不会稀罕他这些糟心烂肺的龌龊产业,合该就让他的那些小情人私生子争个头破血流,叫肮脏龌蹉的血和一切脏污的东西搅和玷污透他那个破庄园。“
“安德森先生!”脑海中警铃大作,邢烟有些惊慌,一边手忙脚乱地捂住邢拏云的耳朵,一边强撑镇定厉声劝道,“我能理解您的感受,同样也为您的母亲感到不值……”
“但是您该注意些分寸的。”
“您现在是集团的掌权人,这样的话,到底不该在公共场合说与无关的人听。”
这样厉声的劝阻,使得对面的人怔愣了一瞬,随即慢慢偏过头去。那双翠绿的充满了情绪波动的眼睛,终是慢慢趋于平静,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淡漠而带着傲气的样子。
“无关的人……”他轻声呢喃着,突兀地笑出了声,面上却不见丝毫笑意,那双眸子涌上了几分清明,透着无限的悲哀。
邢烟不懂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显露出这副脆弱而又哀伤样子,心中不是滋味,却又觉得惊讶与困惑,沉默着,护着邢拏云的手紧了紧。
“叔叔,你生气了吗?”空气凝滞了许久,邢拏云突然就开了口,牵着他的衣袖轻轻晃呀晃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有,”沉默许久,似是终究舍不得对孩子说什么重话,他垂了眉眼,温和地,望着身边小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邢律师的女儿养得倒是可爱。”止住了邢烟手忙脚乱要扯过孩子的动作,西朗斯蹲下身子,伸手帮小女孩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您过奖了。” 这用你说!邢烟扯了扯嘴角,很想把孩子从这个危险分子那边抢回来。
“只是我瞧,这孩子的父亲倒是未必……”西朗斯仰头,探究般地望向邢烟,语调不自觉地变得锐利。
“今日他的妻子和孩子来黎城探亲,他没陪着来吗?”西朗斯轻哼着,捏捏邢拏云软乎乎的脸,得到了小女孩不满的哼唧声, “他是不是也跟那个男人一样,那么的不负责任、那么的惹人讨厌?”
“我没有父亲,妈妈也不是任何人的妻子。”话语落下,邢拏云能够感觉到脸颊上的指尖微顿,那人惊讶地望着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如浮沉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父亲,但是我有妈妈,有院长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还有好多人……有很多人爱我,我什么都不缺……”邢拏云偏头,坚持说道。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毫无惧色地与之对视,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发光。
?西朗斯疑惑,抬头望向邢烟。那双带着暗色的眼睛因眼里的困惑而多了几分生气。
“这就涉及到私人问题了,西朗斯先生。“邢烟维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假笑答道。
呵呵。别想让她回答哈,她什么都不会说。
金发碧眼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揉揉小女孩的脸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自己调查去一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