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苓璐,你是不是疯了?
——高绥
高绥坐在单人化妆间里,身边一群人围围绕绕,热闹非常。大家都在讨论最近冒出来的cp,从荧幕感到两人剧组情况,又从剧组情况转到两家公司的水火不容。助理又来到身边给他介绍新接商务的情况,又说他家里人联系了他们很多次希望他们能劝劝他接家里新美妆品牌的代言。
恋综节目组的人在沙发上等了他很久。终于等到了化妆师宣布完工。
编导亲自给他进行拍摄前的第一次采访,先是常规问题,接着是相遇的描述、对爱人的评价,最后是对恋综旅程的期待。
高绥没有将高中的事情讲得详细,只是大概讲了讲。那段时光是隐晦的,是浪漫的,也是他想私藏的。
从A国回来,徐老就给他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分析了这个节目的利弊,又讨论了很多未来的事情,中间断断续续插入了徐老和他妻子的事情。徐老有些托付后事的意思,他没有拒绝,小心地承下了这份信任。总之,耗费了一点时间才让徐老同意并理解了这个工作。
高绥将视线放回到节目组的人身上,这位年轻的编导是沈晏新扶持的优秀毕业生,入圈的第一个作品就请到了他们这一群“大人物”。他在圈里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大多数都是前期有热情,后期敷衍了事,不知道这位编导会不会与众不同些。
编导对着笑容,问他:“我可以邀请您和您的女朋友现场连线下吗?”高绥摇摇头,笑着道:“她很忙。”
“还能比你这个大忙人忙?”
他循声望去,起身,和沈晏握手,往他身后寻了几眼:“你老婆孩子呢?”
沈晏冷眼看向编导,修长的腿一迈:“你现在本事大了,连我和你嫂子的事情都敢做主了。”
“沈总,我这也是为了节目。”
沈晏冷笑一声,坐到沙发上,翘起腿:“最好能够做出让我满意的效果,否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我这个人重视人才、爱钱但对于别人冒犯我家庭这事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沈总,我明白。”
气氛变得严肃,节目组及时撤退,高绥知道沈晏有话要讲也让自己的工作人员退出了房间。
这是他们阔别十几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独处。在泰国的时候,沈晏身边总会带上至少一个的保镖,他妻子来了之后更是粘着他妻子跑。沈晏的故事他多多少少是有所听闻的,很标准的A国上流社会的故事,带点离奇、带点梦幻、带点高不可攀。
“你心上人怎么去偏僻乡村了?”
“为了工作,你老婆呢?”
“和你心上人一样,忙事业,这几年整个人都投入到芭蕾事业中了,孩子都是我在带。”沈晏斜歪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幸福甜蜜。
高绥有些羡慕,把玩手中的粉底液,道:“说起这个,我还没见过你的孩子,这次会带过来吗?”
沈晏摇头否认:“我们只打算养这一个,家里一直很重视,为了她的安全我和我老婆也不同意将她过早地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等她成年再说吧。”
高绥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回答:“没想到你会是我们当中最早圆满的。”沈晏也笑答:“那我们这一批相识的人谁又能想到你高绥高中就能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了。你可是没有感情的高绥啊。”
高绥沉默了一会儿,道:“最近遇到了很多故人。和少年时代、和你我有关的人。”
沈晏挑眉:“我倒是不常见。谁?”
高绥神色变得幽远:“你应该不认识,但打过照面。”
既然不认识,沈晏也就不好奇了。
“叔叔阿姨昨天和我吃了顿饭。”
高绥警觉起来,看向沈晏的视线也变得犀利:“他们说什么了?”
沈晏对他的反应表示高兴,浑身都是看戏的蠢蠢欲动,积极回答:“希望我能帮帮你——最好能拆散你和你女朋友。”沈晏身体前倾,嬉笑,道:“不是说已经没意见了吗?”
高绥的眉头聚成了一座山峰,闷闷回答:“因为开机时国内起的风波。”他叹了口气,有些难解的忧愁,问沈晏:“还记得我爸妈吗?我们一起学习时候的我的爸妈。”他眼中愁绪化成游离的丝,“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我。”
“父母爱子,天性,”沈晏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翻涌着而儿童时代的零星记忆碎片,为了弹钢琴他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时至今日也就是笑笑而过,“我还记得那时候没有人能忍受你,冰冷、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只有我和你还算亲近,叔叔阿姨对我很感激来着。”
“高绥,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高绥抬抬眼皮,看向他。
沈晏双手一摊,七分无奈三分算计:“做个了解而已,省得到时候节目里出现意外,惹麻烦。毕竟我还在你身上压了注。”
高绥眉尾带细微的喜悦,浅淡地笑答:“你明明压的是濮阳颜。”
“错了,错了。”沈晏摇摆自己的食指,神秘否定。
沈晏重新将话题放回一开始的话题上,蛮是严肃认真地问高绥:“穷山恶水出刁民,流传下来的俗语是有道理的。你那么宝贝她,连在泰国最热闹的地方都要找人看得紧紧的,怎么这次没有劝阻?”
高绥谈起薛苓璐就低低地笑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被洗涤了灵魂。沈晏立刻晃着手掌自我回答道:“算了算了,别答了。”看他这状态,如果黑洞是可以从宇宙中打包移动的,只要他女朋友想要的他都会想办法弄到手。
“不过你还是得提醒下她——”沈晏打开手机,将相册打开给他看,“最好还是不要太深入了。”
高绥的手微微发抖,十几秒后竟然拿不稳手机。他的心完全慌了。照片的背景是黑夜,但他于这片黑暗中还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大山。一瞬间,毛骨悚然。
心脏被捏住、反复践踏,几近窒息。
沈晏礼貌地收回手机,起身,道:“我们节目上见。”
高绥已经完全没有和他对话的心思,门一关,就死死摁住手机屏幕,再三深呼吸,良久后才拨通熟悉的号码。
嘟嘟的几声,她明亮的声音伴随着电流传来。
“薛苓璐,你是不是疯了?”
薛苓璐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还在整理批改完的试卷,成绩提升幅度不大,上午上课几个孩子又捣乱课堂,畏晓玲的爷爷还在不停骚扰学校老师,本来就憋着一股气,一听到高绥无来由的劈头盖脸的责骂,她整张脸彻底垮了。
啪地一声,试卷和书本被仍在桌面上,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看向她,有探究的,有担心的,有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