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年前,爸爸打她,爷爷挡在她身前,还给她擦药,煮她喜欢的糖水喝,哄她睡觉。
他常年做农活,家里养了几头牛,每天就带着牛去耕地种甘蔗,腰是弯的,脸是黑的,皮肤又干又皱。
知道这次的生日宴办得很隆重,他从乡下带了很多特产来,给每个孙子孙女都带了祈福袋,祈福袋里有赠与他们的字。
林香收到的是字是“平安健康”。
她看到字,眼眶瞬间红了,赶紧抬手擦掉。
爷爷瞧见了,他走过来,用他干巴巴的手擦她脸上的泪,说:“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在她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新世界,她出门玩,弄坏了东西,大人们训斥她。
唯独爷爷不忍责骂她。
他还阻止他们,说她现在哭,你们等会再说她。
可是到很晚他都舍不得说她。
晚上睡觉前,他拿着糖果进她房间,和她说悄悄话,跟她讲她听不懂的人生道理,叫她不要记恨大人骂她,大人们是因为心里着急才说重话。
快要吃午饭前,彭力和他的家人一起过来给林铭志送礼。
他走过来,在她的轮椅前,握着她的手,说:“我给你煮了粥,等会阿姨会盛给你,医生说你能吃一点猪肉和蔬菜,其他的暂时不能吃。”
她点点头,说:“嗯。”
他不舍地摸着她的手,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就一个中午不在一起吃饭,他说这话像是要分别很久似的,她捏他的脸,笑着说:“知道了。”
他哼了一声,说:“怎么就我舍不得,你都不舍得我吗?”
她弯腰,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会想你的。”
彭恒在门口叫他。
他不舍地嘱咐道:“记得喝多点粥。”
她点头,目送他离开。
林家人今天很齐。
餐桌上很多菜,爷爷带了朋友送他的鹅上来,做了好几种鹅的菜。
爷爷看林香只喝粥和吃那小一块猪肉,特意端了一大盘鹅肉给她,说这个是他进厨房做的,担心家里的厨师掌握不好火候,浪费了这么好的鹅肉。
林香握着筷子,看着爷爷这么热情的样子,不忍心辜负他的热情。
“爷爷,她最近生病,医生说她要严格忌口,鹅肉不能吃,我替她吃了。”坐在她旁边的林葚端起那盘鹅肉,把鹅肉扫进他的碗里,再倒点给旁边的小孩。
“难怪吃这么点,你能吃什么,爷爷拿给你。”林铭志心疼地看着她。
“她就只能吃点猪肉和一点蔬菜。”林葚起身夹一点蔬菜给她,“爷爷您坐,她崴脚了不方便夹菜,我个高,给她夹就行了,今天您生日,您多吃点。”
爷爷走到一边,拿着肉丸子煲放在她面前,说:“小香,你吃这个,这个是猪肉,这是你爸爸的拿手好菜,他小时很爱吃这个,自己学着做,每次都做得很好吃,快尝尝。”
林香看着肉丸子煲,迟迟不动筷。
“怎么不吃呀?你小时候可爱吃这个菜了,经常闹着要你爸爸做这个菜。”爷爷看着她,热情地叫她快吃。
秦琴走过来,把彭力给林香做好的蒸排骨拿回来,不让林桃那几个小孩抢,放回在林香的旁边,小声对她说:“今天你爷爷生日,他心疼你,所以特别照顾你,那个肉丸子你吃一点就好,不想吃就不吃,别为难自己,等下我推你去花园坐坐。”
林香夹起肉丸子,吃完后对爷爷微笑。
爷爷欣慰地看着她,叫她喜欢吃就多吃点。
午宴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爷爷在花园里教林桃写毛笔字,写完一遍跟林桃解释意思,让林香和林桃都写一遍。
不知是不是今天太晒了。
她感觉腿部开始痒,按着轮椅到阴凉的地方,可是越来越痒。
逐渐开始疼痛起来。
她感觉不对劲,拿起手机打给林楷,叫他过来。
在她旁边的林葚准备坐车去学校,经过她身边时看出她不舒服,走过来问怎么了。
疼痛加剧,她即将扛不住,叫林葚不要惊扰别人,抱她上二楼。
林葚见她表情痛苦,赶紧抱她起来。
走到楼梯时,正好碰见林楷,和他一起上二楼。
一进房间,林楷就把门关了。
他熟络地在书架上的某一本书上找到一把钥匙,拿钥匙打开了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箱子。
林葚把林香放在床上后,看着林楷一顿操作,心里很多疑问,但这时候不适合问。
他想打电话给彭力。
但是林香按住他的手,说:“别跟彭力说。”
林楷拿着箱子跑过来,紧张地拿出里面的注射器和药品,迅速把药水打入注射器,掀起她的袖子,给她消毒,把药水打进去,再喂她吃了药。
他掀起林香的裤子,看见她的伤口一点一点地变成像最开始那样,慌张地拿起手机,“不行,太严重了,得叫陆霆来。”
在一边看着林香伤口的林葚征住了。
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伤,就连电视上也没见过。
这个伤口呈不规则圆形,边缘一点点地发黑外翻,像被烧焦后扭曲的烂肉。
墨绿色的黏液渗出来。
如米粒般大小的黑色小虫子在伤口深处蠕动,像锋利的利器一般撕咬着她的血肉。
这些虫子仿佛无穷无尽,不断地吃她的血肉,从伤口处往外钻,钻进新的□□里,把伤口撕扯得越来越大。
她眼睁睁地看着伤口在虫子的肆虐下一寸寸地溃烂、扩大,紧紧地抓着床边沿的被子,嘴唇止不住地哆嗦,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伤口越扯越大。
“不行,得跟彭力说。”林葚刚拿起手机,就被林香抢了,不让他打电话给彭力。
“陆霆叫Ivan开车过来了,五分钟后我送你出门,撑住。”林楷走去衣柜,拿了一个袋子装她所需地衣物和药。
“你下去之后,什么都不许说,你去上课,什么也不要说出去。”林楷嘱咐林葚。
林葚:“不行,我也去。”
林楷:“你去干什么,去上课!”
林葚:“不让我去,我就告诉彭力。”
林楷看向林香,看到她点头,说:“行,你拿好东西,别让他们看出来了。”
她疼到晕过去了。
药效起了作用,虫子停止撕扯伤口。
五分钟后。
Ivan开车到楼下了。
林楷给林香戴上帽子,拉好她的裤子,盖住她的伤口,抱着她下楼,步伐快速平稳。
经过一楼时,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围着看爷爷写字,没人发现从二楼急匆匆走下楼的他们。
他们顺利地走到门口,上了车。
就在车门要关闭的瞬间,有人拉住了车门。
彭力坐进来后座,扶住昏迷的林香,抱着她,让她躺在怀里,着急地问林葚:“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