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言整个人僵站在那，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那他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破坏别人的感情吗？他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不，一对情侣手表代表不了什么，买了也不一定是送给情人的，那是送给喜欢的人？也可以不是的！可以是送给家人……或者其他人……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大不了等会问问就知道了，可是万一答案就是这样呢？一想到这，他又不想问了，或者说，是不敢……

杨泽言在心里为自己开脱，就算是真的，不知者无罪不是吗？

他忽然有些厌弃这样的自己。

林默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他不知道杨泽言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想了那么多东西，只见他一直站着，便问道：“站着干什么？”

杨泽言不知道林默什么时候过来，像被吓了一跳，倏然侧过脸来，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老师，你恋爱了啊？”

林默眉头微蹙，“为什么这么问？”

杨泽言指了指桌上的礼品盒，努力不让声音颤抖，“这个手表，不就是送给对象的吗？”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随意道：“送给余天的，过几天是他生日。”

“你跟余医生在一起了？！”杨泽言没经大脑就直接出口，没办法，他控制不住自己，林默可以接受男生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林默总算觉察到他今晚的状态不对了，对他说出的无厘头的话感到不解，“你在说些什么？”

杨泽言异常激动，“那个手表是Lunestra作为情人节特别献礼推出的！”

林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手表是送给余天的不错，但只是生日礼物，恰好他平时带的手表上周不小心磕坏了，正好也缺一个表，他看到这款手表是两只地售卖，刚好余天一只，他一只，便下了单，并未注意它的寓意。

空气安静了几秒，“所以？”

杨泽言感到胸口被重重的一击，震得整个身子发麻，林默不以为意的样子，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心里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与不甘，“所以……所以，你喜欢，”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吐，“你喜欢，余医生……”

林默将水杯放在桌上，“这只是生日礼物，仅仅是作为朋友在生日这一特殊的日子为其准备的贺礼。”他解释道，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需要这样解释。

杨泽言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第一次用这种审视的目光观察他，似乎想从里面端详出是否有撒谎的迹象，见林默如此坦然，他却仍觉得委屈，赌气道：“可是，你怎么可以送这样象征意义的礼物？你和余医生只是朋友，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不可以送这个给他，这个是……”

可林默要送谁礼物，送什么礼物，都与他无关，他这样的话语便显得些许无理取闹。

林默深深地看着他，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小言，你究竟在闹什么？”

杨泽言顿了顿，酸涩感在鼻尖蔓延，无声地垂下头，“啪嗒”，豆大的泪珠掉线珍珠般的一颗颗落在地板上。

今晚种种，他的怀疑，他的疏离，他的不在意，他的质问，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脏，大量的委屈涌上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簌簌往外冒。

见状，林默一怔，“小言，”他伸手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感受到了一片温热，是杨泽言的泪水，他有些无措，声音下意识缓和下来，“怎么了？别哭……”

他没遇过这种情况，也不太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抚杨泽言的情绪，只是用手在脸上帮他擦眼泪，看着他沉默掉眼泪的模样，林默心里并不好受。

不知怎么，他想到余天曾经说过的“小言宝贝”，鬼使神差学着地说了出来，“别哭了宝贝……”

这一声“宝贝”，听得杨泽言心跳漏了一拍，抬起头看着他，清醒地目睹自己在这份说不出口的爱恋里一点一点沉伦，更觉难过，猛然伸手抱住林默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老师……”

林默愣了一瞬，便收回手在他的背上轻抚，帮他顺气，脑袋里在复盘刚刚的事，才似乎找到了这场对话的重点，问道：“小言，你很介意我把手表给余天是吗？”

杨泽言摇摇头说不出话来，是，我很介意，我不想你送给他，可是我该怎么说出口，我有什么资格提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

几分钟过后，杨泽言渐渐缓过劲来，吸了吸鼻子，其实他知道，如果换个时间知道这件事，他未必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只要林默没有喜欢别人，他都能接受，况且余天是林默认识了几年的好友，他会吃醋、会嫉妒，却也有自知之明，他比不了……

只是今晚太多的事，他克制不住地无限放大所有情绪，冷静下来后，又开始担心，该如何解释这场闹剧。

杨泽言放开林默，低着头用袖子在下巴一擦而过。

林默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递给他，杨泽言接过用力地在脸上乱擦，他知道林默在等他的回答

杨泽言蹂躏着手中的纸巾，给出了个很扯的理由，“因为……我想要。”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突然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