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安岩的话神荼到底听没听进去,只见他一味的皱着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我们可以再大胆一点的猜测一下,”阿九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本来的重点就是抓人,残片反而是意外的惊喜?”
“残片是出事前不久,琼斯教授交给我父亲代为保管的,后来他在南美洲失踪,残片便一直无法交托出去。”神荼的声音极轻,仿佛自言自语。
他记得很清楚,那阵子父母经常关起门来吵架,母亲认为琼斯教授弄来的这块残片会给他们家带来不幸,甚至已经说服了父亲年前就离开巴黎,带他和弟弟躲回国内。
所以一直以来,神荼自己也会默认残片上的力量,是带来一切不幸的根源。
不,还是不对!
蓝眸微微睁大,神荼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师傅救走我,授我以馗道,他说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神荼的宿命,只有斩尽妖邪,黄泉花开,我才能和家人有重聚之日。”
不是残片害的。
罪魁祸首,是他神荼的宿命才对。
视线低垂,落在他被绷带包裹得仔细的左手上,冰蓝色的眸子里有难以言说的痛苦在翻涌,在震荡,在咆哮。
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神荼!”阿九和安岩同时起身,窄小的空间里两人往中间神荼的位置挤过去。
阿九一双手啪地拍在神荼脸上,并扯住那柔软白皙的脸皮,安岩则是一拳头捣在他胸口,力道重得神荼都得轻咳一声。
神荼一脸震惊。
这俩二货在干什么!
刚才难受的情绪是什么,神荼已经不记得了,他现在就想用惊蛰问问这倒反天罡的两个家伙是不是皮痒了?!
两只二货长期在神荼的底线边缘来回试探,早就灵活得像两只躲避闰土钢叉的猹,见势不妙立马松手后退。
安岩一脸不满道,“你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吧。我还记得咱们初见的时候,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你抬手就拿惊蛰电我,那时候你就说过不要连累家人。”
“后来又三番四次问我是不是想清楚了,又说神荼郁垒的宿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原来是这么回事。”安岩拍拍神荼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既然都神荼郁垒了,那就难兄难弟走到头吧。”
“你师傅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阿九搓搓手回味神荼脸上皮肤的触感,说出来的话却颇有些大逆不道。
察觉到神荼有些不悦的视线,阿九摆正脸色,“别这样看我,我不是你师傅带大的,也没见过他,更谈不上了解,我只是根据接收到的各种信息,平等的怀疑每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人。”
“前面我们才分析了,帝国余晖和高阳财团两支人马,很可能实际上想抓的是你家的人,你家的每一个人。结合目前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一是你祖上见过并让族人一直在搜集毁掉的死海古图,二就是你身上的……”
“神荼之力。”神荼沉声接上。“神荼郁垒之力,是两种不同的力量,人的血脉,是这两种力量的载体,每一代拥有力量的两个人都要承担起守护的责任。”
“咦?这话不是贝希摩斯庄园里你用来忽悠那个伯爵的吗?”安岩挠头。
“不完全是忽悠,九分真,一分假,才能让对手顺利落入陷阱。”神荼斜睨了安岩一眼,他回想起师傅当初同他说过的,那些关于神荼郁垒之力的话——【神荼郁垒合并,能惊天地鬼神,逆生死轮回,你才有机会找回你的家人。】
“神荼郁垒之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阿九举手提问,“是否有规律可循?是人力可以预测甚至可以干预的吗?”
神荼摇头,他也并不是很清楚。
“不是说一旦继承者身死,这两种力量会瞬间消离,直到下一任继承者觉醒,有人试图截获力量,但从未有人成功吗?”安岩补充,并指向神荼,“当时你说的,原话。”
神荼点头。
不过这话不是他说的,是他师傅说的,原话+1。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暂时认为,帝国余晖和高阳财团,想要的就是死海古图或者神荼之力,这二者其中之一?”阿九手指在地上涂涂画画,“本来没什么头绪,但是听你说起你师傅的话,那我个人就比较偏向第二点了——你的神荼之力。”
阿九伸手比了个二,继续道,“我之前的职业你们懂的,接触的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看待某件事时常常会带有一种怀疑全世界的习惯性思维。”
阿九说完,顿了顿,看向神荼。
“我认为,你师傅说的话,和抓走你父母的人做的事,其实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