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宿醉的原因，曾鑫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头都快炸了。他揉揉脑袋，看了眼闹钟，七点四十三分，幸好，还能赶得上第一节课。
李泽杭已经洗漱完毕，正站在镜子前穿外套，他神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头一天喝多了。
蒋胜递给李泽杭一个装好水的杯子：“蜂蜜水，昨天孙家阳拿过来的，说可以解酒。”
李泽杭整理好外套的领子，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身后的蒋胜：“我一会喝，先放着吧。”
曾鑫闻着味就下了床：“我脑袋现在就跟埋了个地雷似的，怎么没人关心关心我？”说着拿起桌上的蜂蜜水就往嘴里送。
“一边儿去。”蒋胜眼疾手快，夺回杯子：“要喝自己泡，小爷才没工夫伺候你。”
曾鑫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没人疼没人爱，就连舍友都搞区别对待！”
“单押！”庄毅从洗手间出来，笑着拍了拍曾鑫的肩膀：“你也太菜了，昨天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还以为你多能喝呢，结果一杯日出龙舌兰就给你干趴下了。”
曾鑫试图挽尊，梗着脖子说：“我才没喝醉，你们什么动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蒋胜一记眼神杀射向曾鑫，冷冷道：“你说真的？”
如果曾鑫回答是，那他现在立刻刨个坑，把曾鑫埋了，让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曾鑫马上噤了声，他拿不准蒋胜这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大，大概听，听见了一点吧。”
蒋胜把手指关节按得噼啪作响：“听见了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听见！”
曾鑫说完，一溜烟地跑进了卫生间。
蒋胜收回目光，看向站在镜子前的李泽杭，他正不疾不徐地整理着自己衣袖上的扣子，一如往常。
李泽杭穿好鞋子，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今天上课要用的书，放进书包里，然后拿起桌上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背上书包出门，蒋胜忙抓了两本书塞进包里，跟了出去。
两人出了宿舍楼，蒋胜又递给李泽杭一个纸袋：“学校东门的三鲜包，趁热吃。”
李泽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问道：“这家店不是一般七点二十左右就卖没了？你特地去排队买的？”
蒋胜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不是，早上起来跑步，顺道买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早起跑步了？”李泽杭问。
“就今天。”蒋胜梗着脖子：“吃不吃？”
李泽杭没回答，径直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蒋胜顿时心情大好，他往上一跳，抓了一把树上的叶子：“我明天也起来跑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李泽杭攥着手里的袋子，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进了教室，前面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只稀稀拉拉地留了几个单人的空位。
蒋胜放眼一看，挑了两个后排的空位，拉着李泽杭过去坐下。
上课铃响，曾鑫和庄毅刚好踩着上课铃声进了门。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老师打开课本，开始讲课，他强调了好几次课堂纪律，但底下还是不时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一壶烧开的水，虽然关了火，余温还在支撑着它“咕噜咕噜”地冒泡，听久了甚至有点助眠的效果。
然而，左后方的一个声音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蒋胜停下抄笔记的动作，往后一看，坐在他后面的魏璇脸色发白，神色紧张，眼睛并不看黑板，而是前后左右四下乱瞥，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
蒋胜敲了敲她的桌子，魏璇突然被惊醒似的抬头一看，然后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别，别过来！”
她这一喊，声音几乎盖过了讲台上的老师，原本正认真听课的同学们纷纷看了过来。
魏璇的脸色霎时变成一张白纸，她把手按在自己胸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部呈现出微微的痉挛。
“你没事吧？”李泽杭转身问道。
魏璇脸上的抽搐只持续了一会，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她没有回答李泽杭的问题，只是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嘴上依然念念有词，只是声音比刚才轻了一些，听不真切。
蒋胜回头看向黑板，手上机械地抄着笔记，才让自己勉强忽略了后桌的声音，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蒋胜本想多嘴提醒一句“身体不舒服就去校医院看看”，谁知魏璇跑得飞快，下课铃刚响完，人已经没影了。
“溜得比我还快。”蒋胜摆摆手，回身想叫李泽杭去吃饭。
谁知李泽杭正盯着魏璇的课桌发愣，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身子往前一倾。
“怎么了？”蒋胜奇怪道，也凑过去看。
教学楼的课桌年代久远，污渍、划痕遍布，蒋胜眯了眯眼，仔细辨认那个新鲜的刻痕，刻痕的字写的是“别跟着我”。
“谁在跟着她？”傍晚吃饭的时候，庄毅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问道。
曾鑫夹了个鸡块放进嘴里：“有传言说，魏璇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像有点问题。”
蒋胜正用勺子喝汤，闻言用勺柄给了他一记“闷棍”：“你天天哪来的那么多八卦消息？记住，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曾鑫摸摸被打的地方，委屈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她家里情况貌似不太好，父亲瘫痪在床，母亲是个残疾人，她自己靠着助学金和打工维持生活。”
“那不是跟我差不多。”庄毅伤春悲秋地将自己“自动归类”。
蒋胜斜了他一眼：“你那是自作自受。”
庄毅吃瘪，闷头扒饭，不吭声了。
“她在哪里打工？”李泽杭忽然问道。
曾鑫：“好像是一家奶茶店，跟庄毅上班的那家清吧在一条街上。”他吃掉碗里的最后一点米饭，抹抹嘴：“刚好想喝奶茶了，要不现在去光顾下她的生意？”
四人说走就走，到了学校后门，从庄毅打工的ZOOM再往前走两百米就是魏璇打工的奶茶店，不过刚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赵佳佳扎着个高马尾，穿着黑色的店员服，看起来英姿飒爽。她戴着口罩，正在往奶茶杯里加配料，头也没抬地问：“欢迎光临，请问喝什么？”
蒋胜故意逗她：“你现在做的那杯，再做四杯一样的。”
赵佳佳抬头看见蒋胜四人，笑道：“这杯是姜汁黑糖奶茶，适合女孩子喝的，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