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过了不知第几座山头之后,周围总算出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
王千棱指尖捻过那抹被折断的草茎,若有所思。
一路行来,这茂密的山林中缺少了一些本该存在的东西。
王千棱抬眼往前看,比之之前几座山稍稍低矮一点的两三座山头上,细细密密的散布着有一些距离的村寨。
飞檐廊柱,小桥流水,看起来一片美好之意。
可是……没有人声。
王千棱捏紧刀柄,一步步接近最近的一个寨子。步入其内,一家一家的推开木门,全都空无一人。
她伸指抹过一张木桌,举起指尖到眼前,一片洁净。
明明寂静到周遭都无其他声响了,但每家屋内却都干净到像日日有人回来居住似的。
她四处查看着,走遍了这座山的所有村寨。发现全部一样,飘荡着久无人烟的清冷气氛,和怪异的洁净。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千棱低声自问。
唰,一箭飞来。与此同时,这处寨子门口一丛毫无破绽的低矮草丛中也窜出了一道黑色人影,提着大刀直向王千棱的脑袋劈来。
两相夹击,王千棱先是提刀劈裂紫焰箭矢。接着腰胯一扭,顺势带动脚踝,将将踩中大刀脊背,一踢后退避开锋芒。
落地之后,火焰立刻包裹全身,刀锋出鞘,带着一往无前的锐利,直取偷袭者的脑袋。
温书棋显露了身形,面容冷静的对着王千棱拉弓又放一箭。之后转向,瞄准偷袭王千棱的人也放了一箭。
偷袭王千棱的黑影人是此前见过的那个斗篷小矮子,动作利落的避开王千棱的刀锋,脚踝轻点,一下就跳出去了好远。
恰好此时箭矢飞来,王千棱凝望着斗篷人的眼神一收。果断又跳离了原地,躲开了箭矢。
斗篷人再次脚尖轻点,动作利落的避开了射向她的箭羽。抬头凝望着不远处打算再次拉弓的温书棋,显露的一点红色瞳孔冷漠至极。
“兔七?”王千棱冷不丁的喊她。
在温书棋再次拉弓射人之时,这突兀的打扰让兔七心神一动。差点没避开又一次对准她的箭羽,擦破了侧脸的兜帽,在脸颊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她扭头冷眼瞪了王千棱一眼,肉肉的指尖抹过脸侧的刺痛,回看温书棋的红瞳如同灼烧的火焰,一股锁定感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毛。
“还真是你啊,又跑出来了?”王千棱脸皮厚得好似遗忘了她离开时做的事,一脸拉近乎的熟络跟兔七说着话。
兔七看了她手中紧握,对准她方向的长刀一眼,漂亮如同鸽血石的眼瞳静静的无声死亡凝视着她。
“……你还是这副模样啊。”兔七说。
王千棱笑笑,赞同的点点头。随手一挥刀,便用火焰剑光劈碎了对着她而来的箭羽,笑吟吟的转头警告温书棋说:“你可真没有眼力见~没看我正在跟朋友寒暄吗?哦对,你好像是奴隶生的私生子来着,那女人身边应该没什么人真心待你吧?”
“我是你朋友?”兔七面无表情的脸好似黑了一个度,盯着王千棱的眼睛带有沉沉的质疑和不爽。身体跳动,又避开了一支射来的箭矢。
“嗯,你不是?那你跟着我干嘛,想当跟踪狂吗?!兔七我告诉你啊,这是不可以的!不论是兔子还是人类,这种行为都需要下油锅的!”
王千棱信誓旦旦,但随着跟兔七的插科打诨,她们两个不知不觉的逐渐接近了温书棋的位置。
温书棋明白王千棱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也看出了这两人打算先对付他的想法。可就跟动物记仇一样,人类的他也很记仇。更别说这人听到了他的身世,还用这个嘲讽他。
“没有谁可以污蔑我的母亲!”温书棋低喝,对准王千棱射出了最后一支火焰箭矢。它的颜色暗紫得近乎黑,就连如同火焰跳动的箭尾,此时也停滞了,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沉静。
兔七是个表情很少的三无暴躁老妹,兔族三百年的进化在她身上展现的极致天赋,让她除了能对付生存的天敌以外,还拥有很强大的危险预知。
对于温书棋的这一箭,她的面色很沉重。凝声问王千棱有把握吗。
王千棱眼睛死死的盯着温书棋的动作,闻言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反问:“把握?我何时有那种东西了?”
“……争斗这种事,”王千棱刀上火焰暴涨,颜色由浅淡的艳红转向深红。如同压抑流动的鲜血,一刀向前,抵住了黑色的箭羽。随着使力,她低喝,“一般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
箭羽被生生劈散了。
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也飘散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