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涂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一些心绪,略感心虚地错开眼神。
空气诡异地沉默下来,气氛令妖万般不适。
涂良正抬腿打算撤走,小腿后方突然传来了软绵绵的触感,腿一软好险没摔着。
他侧过头去看,原来是獬豸看他俩许久不回客厅,于是便跑到厨房这里来围观。
羊崽一脸正气,溜圆的眼珠子目光灼灼得盯着两人。
“你们在说什么?让吾也听听。”
“咳、没什么。”
獬豸紧盯着盛惟行,目光纯粹且强烈。
盛惟行与涂良两相对视一眼,涂良在獬豸看不到的地方微不可察地抬抬下巴,示意对方随便说点什么话。
盛惟行眼神无奈:这可是獬豸,别人不清楚他的能耐,你我还不知道吗?
涂良:……
“是这样,”盛惟行慢条斯理地开口,看上去颇为自然,“昨天我房间里有个东西坏了,再加上现在是病休期间、行动不便,所以我刚刚是想和涂顾问商量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
羊崽的耳朵扑棱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就这样?”
“是的。”
“那结果呢?”
盛惟行莫名从獬豸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出些许隐秘的期待,在被放大的无名情绪驱使下,他下意识去看涂良。
涂良并未注意到二者之间的眼神交流,突然接收到盛惟行看过来的眼神,那双眸子里的情绪让他有些晃神。
“那涂先生的意思是?”盛惟行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涂良胡乱答到,根本没注意到盛惟行给出的题面是什么,注意到手边有个杯子便顺手拿起转身走出厨房。
步伐匆匆,丝毫没注意到这个杯子还是自己刚刚才洗干净放下的
“好啊——”盛惟行自是没错过对方的小破绽,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低沉磁性的男声此时略显轻快。
同时快步向前走出厨房,隔了两步的距离缀在涂良身后。
獬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是搞不明白前辈和盛小友在干什么。
对于目前来说身体心理会不定时回到幼年状态的獬豸来说,偶尔会明知对方在打哑迷却丝毫听不明白。
于是他抬起前蹄,嗒嗒嗒地跟上盛惟行。
咯——
直到杯子放在矮几上发出轻响,涂良这才回神,有些懊恼地捂住脸。
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涂良木着一张脸竖起食指。
“停,你站那。”
高大的身影十分听话地停下,见涂良招手便自觉地弯下腰凑过去。
温热的气息贴近,涂良挪开脸上捂住眼睛的手,眼睛从缝里去看盛惟行,声音极轻。
“你这人真是……”
盛惟行听不清楚涂良说了些什么,便往前蹭了半步:“你说什么?”
这下是真的能感受到扑在脸上的细细气流了,心思微乱的涂良手快过脑子,啪地一下盖住对方的口鼻。
好了,现在脸颊感受不到气流了。
但是——
手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盛惟行眼神微怔,但清醒地他反应速度可比涂良快得多,像是不经意地往对方的手心贴了贴。
原本还有些距离,此刻却足够亲昵。
盛惟行静静地望着对方的那双琉璃色眼眸,想要看到那一池春水之下到底是什么。
涂良像是被盛惟行的直白目光定住,手就这么搭在对方脸上,眼神飘忽。
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道逐渐趋于同步的呼吸声,又轻、又绵长。
獬豸发现自己就稍稍一个不注意,怎么又成局外妖了,有些郁闷地拿头轻轻撞了撞坐在沙发边上的涂良。
不是,吾还在这里,二位这又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涂良猝然回神,像是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
他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老是出岔子。
不对。
是因为今天盛惟行老是主动找他搭话,明明是盛惟行比较奇怪。
算上前面那些天,两人的每日平均对话绝对不超过十句。
可是今天一大早对方就敲响自己的门,说是来找自己吃早饭。
涂良回想起那袋即将被垃圾桶处决的豆浆粉,迟来地对盛惟行主动来邀请自己吃早饭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这外面好歹是个高档小区,要什么没有?
对方大清早居然就这么拎着袋速冻饺子过来给自己煎饺子吃?
对方这一时兴起也太即兴了点吧?
涂良耳朵上的热意渐渐退去,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盛惟行忽的别过脸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地看着表情复杂的涂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