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雾缭绕中的六子山。
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响不绝于耳,像是腐朽的关节被不留余力地掰动,脆弱的结构摇摇欲坠却被某种柔软的皮毛接住,落在地上时的声音反倒极轻。
黑暗中,偶尔见得一些高低错落的人影在缓慢的向前走着,想要细看又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野狗,四肢抽搐无力的躺倒在裸露的树根上。若非那一身漆黑的皮毛,若是不仔细看恐怕便略过去了,更无从察觉那狰狞的利牙旁汩汩流出的妖异的红色血液。
那一长队的黑色人影只是径直向山上去,步子从黑狗身上跨过时,像是未曾察觉任何异样。
那妖异的血液随着时间流得越来越快,黑狗的四肢逐渐停止抽动,眼神光慢慢暗了下去。
呜——
在不知第几个黑影从它身上跨过时,挣扎着想要悲嚎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彻底失去力气。
山中的云雾越来越浓,直到连树干都看不见,咯吱咯吱的声响依旧未停。
直到清晨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进每一寸角落,六子山上的云雾忽的消失,裸露地面上的血迹连同黑狗的尸体无踪无迹。
——
阳光透过眼皮,乔悠琴有些艰难地皱了皱眉头,臭着一张脸睁开眼睛。
入目的满地落叶,屁股底下传来的湿润触感让她一下就回过神来。
她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侧有一个柔软微凉的东西正在呼吸,下意识地闭眼伸手一推,惊叫出声。
“啊——”
乔悠琴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翻兜摸出来一只刮眉刀。
——还是上次穿这件衣服时急急忙忙修了个眉毛出门拿快递时顺手揣兜里的。
“你、你别过来!”乔悠琴眼睛只敢睁开一条小缝,还没巴掌大的刮眉刀举在胸前,试图起到一点微末的保护作用。
地上的那一团颤了颤,慢慢地“长出四肢”爬起来,声音有些紧绷尖锐。
“你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梁梦琪把后面两个字憋了回去,十分机警地向四周张望。
放眼望去,竟是一片枯树,满地的落叶掩盖了所有的道路,令人无处下脚。
身后是一座半旧不新的庙,拱形的门扉大敞着。
目光触及庙正中央的那两个蒲团时,梁梦琪的记忆入潮水一般退回。
乔悠琴注意到对方转身,鼓起胆子睁开眼,同样也瞧见了那两个与破败古庙格格不入的崭新蒲团。
霎时间,昨晚如同噩梦一般的经历全都想起来了。
她看着前面那个背影,试探道:“梁梦琪?”
“嗯,是我。”
梁梦琪在古庙门前探头探脑,看上去情绪平稳,实则语速快得像是豌豆射手(双头版)。
乔悠琴干笑两声,缓缓放下自己持着刮眉刀的手,眼底的惊恐挥之不去。
“昨天晚上,咱们两个怎么从庙里出来的?我一点睡过去前的记忆都没有。”
梁梦琪看完古庙,十分谨慎地压着步子走到乔悠琴身边。
面对乔悠琴的疑问,她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你看这些树,”梁梦琪手指向旁边,“昨天还都是枝繁叶茂的,现在却落了满地枯叶,有的甚至已经腐烂了一半。太诡异了……”
何止是树林一夜枯萎诡异,昨天晚上两人莫名其妙晕倒后被关进古庙遭遇鬼打墙更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