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梦里听见的声音,自醒来后仍旧贴着我的耳畔嘈杂响动。
“是命……”
“但是我依旧爱你。”
没有关联的两句话,梦里是更悲伤的场景。
但是梦让它们都变得模糊。
阴郁的潮湿从天畔压下来。
我的心脏像是被枷锁束缚,喘不上气的手拉开窗帘。
外面是昼夜颠倒的暗沉,属于黑夜的压迫将白昼捆缚。
可是我听见了。
听见眼泪滴落,滚烫的烛泪散落成雨滴。
可现在的雨丝太细,就像是一声无力的叹息,摔落在这尘污的人世间。
梦里被挖出的心脏滚落在眼前,我想,我讨厌宿命这个词。
这世界不该有所谓命运。
不该塑造出一个过于强大,无法打败无法更改的对手。
让所有反叛者跪倒在地,任由摆布。
——那是谁呢?
梦里那个将彼此的爱都杀死的人,是谁?
——
玄关鞋柜上早已枯萎的花。
出门前,我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把落满灰尘的伞。
迷迷糊糊的记忆在不期而遇的发现中闯入脑海。
被人遗忘,被人想起。
在时间的数轴上,它们陷落在浩渺时刻中的一点。
是我忘记了什么,还是过去忘记了我?留我一人在空荡荡的现实里孤立无援。
我踏着碎裂的雨滴出了门。
水洼中的倒影只有一个人。
看不清眼睛,没有面容,却只有我,在伞面的阴影下低头,看自己,看身边,伞的另一边。
不算多么有意思。去想象着身旁另外一个人存在的可能,似乎就会更靠近一点过去的自己。
近一些,明明每一个此刻都在远离着过去。
雨里的湿气裹挟着我路过一个橱窗,身影攀上了玻璃面。
透过窗面的光线将用作展示人偶安置在了倒影的身旁。
两个虚影变得重合——
谁相信?谁否认?
记忆成了一道判断题。
我的身边应该有一个人,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