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有人附和:“没错,是祭天仪式出了问题,太子殿下不见了,祭天仪式完不成,所以上天发怒了,太子殿下去哪了……”
沈昔辞顿感不妙,然而,他没来得及,那些百姓眼疾手快,就在把目光聚焦到沈昔辞身边这个黑衣人的一秒,已经有人扒开太子殿下的帽子。
映入大众眼帘的,就是那张白净的脸,太子殿下石化一般,僵在原地。一通观察后,终于,有人的声音爆发出来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的是你!你居然在这!?”
“国师大人,你们?”
太子殿下常待极风观,百姓久不见他,第一眼没认出来也不奇怪,而此时,曾经说要拿他祭天的沈昔辞却是拉着他的手。
百姓一看,个个都愣住了。长达了半分钟的沉默,终于有人问了出来:“国师大人,你是回来救太子殿下的吗?”
一道惊雷下来,沈昔辞此刻算是彻底死心了,他也石化了。仿佛被割裂,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努力克制情绪,但麻木的神经也拉扯着他。太子殿下的手被他握着,异常的疼。
终于,人们不再期待了,也认清楚了,纷纷道:“国师大人,不是你提出拿太子祭天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却回来救他?”
紫衣男子起身,斥责他,问道:“为什么?国师大人,你为了太子殿下,然后舍弃了我们吗?国师大人们可是我的孩子也是人啊,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越来越多的质疑,就像一只只恶魔缠绕在他耳边,魔音贯耳。沈昔辞不知所措,手落下来,不自觉斥责回去,“难不成你们要让我杀了太子殿下给你们祭天平息上天怒火吗?你们的孩子是孩子,难道太子殿下就死有余辜吗?”
老者叹气指责道:“可是,这祭天不是国师您自己说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来怪上我们了?”
沈昔辞被他的话说了个正着,的确,是啊,这祭天不是他说的吗?他是谁?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啊,受万人敬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拿太子祭天是他的主意,可是如今他说什么都无用。
两行泪悄无声息,没有一点痛苦之感,他无奈道:“可是他根本不是太子殿下啊,他不是,他不是啊……”
太子殿下站在一侧,同样无痛默默流泪。他也不知道难过什么,因为他不是真的太子殿下?因为两国覆灭?因为他的亲生父母被杀了?不,什么都不是!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紫衣男子道:“国师大人,太子殿下如果是假的,那您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样我们也可以做好准备带着家人逃离,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你是不是害怕说出来后,我们大家都不信你了,然后您愿意让我们无知的死去,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无能的事实?”
是啊,说的对。沈昔辞确实无能,他没有早查出来这件事,他无能于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他无能与这国师职责。沈昔辞双脚一软,像是断了一般,跪倒在地时,双手撑地,蓦然发现在紫衣男子身后的孩子,正是小岚。
小岚躲在他父亲的身后,由于身子小,方才人太多,他没注意到,而现在却是正正对着他的目光。
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看不出什么神情。
小岚,居然是小岚!
沈昔辞苦笑,又无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他失败了,他怎么救,怎么救?他没办法,他的脑子是空的,他就像是一滩死水。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在场上炸开了这个局面。
“父老乡亲们,是你们的国师害了你们,你们的国师,他为了太子殿下,故意放走他,以至于祭天仪式受损,上天发怒,才会导致陈国一时间就变得破败不堪。”
沈昔辞微微转头,是左令也。
左令也身形慢悠悠的走过来,冷着笑,见百姓的眼睛都朝他的方向看,他立马高声道:“父老乡亲们,国师为了太子殿下,不顾你们的死活,他故意放走太子殿下,但殿下不肯,于是他故意编造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的谎言,结果太子殿下信了,他跑到皇宫,一怒之下把毫无防备的陛下和皇后都杀了!”
太子殿下猛喊:“你撒谎!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你和苏氏勾结,你想要篡夺皇位!”
左令也冷道:“太子殿下别含血喷人啊,什么苏氏?什么篡夺皇位?是您杀了皇后和陛下,是您想篡夺皇位的几率更大吧?”
太子殿下一怔,心急如焚道:“各位百姓,大家听我说,是他,当年是他给陛下提议让我来代替真正的太子殿下祭天,结果被国师知道了,国师冒死救我,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昨晚也是他杀了皇后和陛下,他早就和白氏的人勾结。”
一青年道:“太子殿下,国师大人对你固然好,但是你也不用为了他来贬低自己吧,更何况,我昨晚的确看到你往国主寝殿去了,我在皇宫这么多年,左观主要是想篡位,也不一定非要等今天吧?”
百姓自然不信,左令也向来是皇上的心腹,尤其是在国师势力浩大的时候。而陈国百姓在沈昔辞的带领之下,人人都喜音律,擅书画,过着富足的生活,安居乐业。并无人不喜欢修仙问道之类的事情,对国家之外的修仙世家并不好感,苏氏这一词,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姓氏罢了。
左令也笑了,道:“是啊,太子殿下,这如今,陈国都因为这个国师变成这样了,你还要替他说话?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应该自觉祭天,也许还能感动上天,补救一下。”
太子殿下冲杀上去,却被他一掌击飞,几个人顺势擒住他。他恶狠狠的看着左令也,“卑鄙……”
左令也不恼,只道:“各位要是不信,我还有证人。”
沈昔辞捯吸一口凉气,心脏骤然跳到了嗓子眼。他全身瘫软,毫无力气,整个人就这样瘫倒在地,就连声音都埋在了胸口,出不了声。
他抱有着一丝丝的幻想,但当他听到证人声音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果然是他,果真是他,原来沈昔辞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了。
洛辰安安静静的从远处走来,声音依旧,语气却变了。他道:“没错,我可以为左观主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