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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闺宅初遇,入宫为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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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封地远在淇州,按理奔丧应到。太子薨逝突然,宗室派的军队肯定调遣不及,若仕官派想重夺大权,只能就近扶持他。秦王是太宗皇帝幼子,少时便去了封地,其母也跟随,在京城犹如无本之木,若按血缘,又属宗室,真真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能拿捏。若不想兵变,推举秦王上位最佳。”她如竹筒倒豆般将心中推测尽皆道明,末了厉声轻喝:“走吧!”

黑衣人松开手腕,扯步后退,纾纾这才发觉他右腿似乎受伤,走路并不平坦。

“谢娘子。”他突兀朝她恭敬一拜,抬首时眉眼弯弯。

“主君,快撤!”下属捉他臂膀一提。

衣袍掀涌,宵辉铺洒下两人身影如黑鹰矫健,腾起跃墙而出。待秋棠领小厮到,石板路落叶飘零,瑟风涌动,尖枪躺在阶下,嗡嗡作响。

***

年关刚过,正月里几朵残雪立在枝头摇摇欲坠,晚霞妖娆,映得顺安宫黄瓦朱墙赫赫鲜明,檐下挂灯结彩,还有几列人等站在那儿候她。

未几,锣鼓鞭炮齐鸣,纾纾捏着合欢扇柄,看着脚尖,眼前恍惚飘起白日里那双绣龙纹的舄履。

不知是一语成谶还是因祸得福,几个月前她还在备婚他人,如今却晕晕乎乎嫁入皇宫。

至夜幕,直到宫娥内侍皆退,她的新郎还未来。饥肠辘辘,拣了鸳鸯被里几颗桂圆红枣塞进肚里,她歪身沉沉睡去。

这季节为便御寒,寝屋帏帐层叠,一到夜里更如身临砚方,一汪浓墨封裹,茫然不辨实梦。

膝上凉风鼓动,纾纾骤感身侧有些动静。

隐约听得星火毕剥声,正踌躇是否南柯未醒,又过了会儿眼皮悠悠近光,薄薄的刺穿肌肤,微烫。

既有痛便不是梦。

她倏然将眼一睁。

一清癯人影正举灯俯瞰,着一身银丝寝裳,飘逸出尘。她胸膛猛一挣,跳得要飞脱。

听来家里教宫仪的女官说,她早年见过官家稚童之时,因肖母,很是漂亮,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烛光一团贴在此人右颊,鼻梁高挺横亘面庞,另一半,则完全没在黑暗里。就这半边脸,纾纾已能感受,什么是漂亮。

传闻官家生母谨孝皇太后,也就是太宗皇帝的焦美人,风华绝代、容姿无双,是以被巧取豪夺。

他窄眼一觑,眸里闪出一丝锐光,又飞快消退。

纾纾伸出手攥紧被角,往下滑曳,钗环在脑后扎缠,疼得她一颤。

一声清冽的笑,似雪水流入石隙,又如璧英击叩,“让你久等了,我在前朝还有政务。”

“臣妾不敢。”她轻声应答,心悸未绝。

这便是一语成谶——如今威坐龙椅的正是昔时秦王:岑湜。

湜【1】:水至清也。像他的眼,人如其名。

她觉得这双眸子仿佛在哪里见过。

烛台被他移至前方,焰色下,天子面容逐渐清晰。

圣人生一双麋鹿般的杏眼,肤如朝曦玉瓣,发似浓墨瀑流,薄唇立耳,润额剑眉,一副聪慧模样。

他盼了盼纾纾鬓发,笑盈盈问她怎生邋遢睡去。此间眼波流转,长睫追着眸意,因光影模糊,倒真像个不辩雌雄的美人。

几缕青丝搭落,尾尖似吹出一旋微风。

纾纾猝然醒绪,登时爬起就要作揖,身子还未停稳,一只手臂将她牢牢扶住,头顶又如珂佩珊珊,“莫慌,典仪已毕,礼既见过,无需再拜。”

他样貌自然是极佳,只是屋内昏暗,辨不清全姿,气场便敛去八分。她唯感亲切非常,不似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几个时辰前困顿不已,众人退殿,满以为官家不会来。虽然新婚夜撂下新娘不好,但她既不入主中宫,薛府门第也只堪平常,更不是世家豪族,此女乃朝中两派党争之果,无人奉承。

当今外朝分两派,称为仕官派与宗室派,一派多为文官清流,出自门阀、科考者多,一派以皇族同宗姻亲为主。因政见不同,多有摩擦,太宗皇帝薨逝后,大行皇帝威望不足,这些年愈演愈烈。

岑湜的皇位乃兄终弟及。应了她那句“就近推举,免于兵变。”

“你叫什么名字?”他微笑搁稳烛台。

“臣妾姓薛,单名一个‘玢’,闺中小字纾纾。”

“可有解释?”

“‘缭绕缘云上,璘玢甃玉联【2】’。家中姊妹两人,姐姐取‘璘’字。纾,意为宽舒。”

她的声音亮而不辽,温而不矫,说到第二句时已怡宁生态,神情自然。

头上金冠簪钗在说话间被他一一取下,动作之柔,连半开的前襟都未及收拢。

纾纾撇过脸,耳边热燥浮动。

半晌,待云鬓解散,细细揣摩,他不禁莞尔,“岳丈爱女之切,在下甚感佩。”

说的是诗义,“璘”、“玢”本是彩玉,“联”字则是薛铭寄予两姊妹紧密相连,互相扶持之望。

纾纾撼他竟会如此恭谨,弗如民间小婿。再想,不免释然。闺中时,便有听闻秦王胸怀宽广之名,不矜不伐,常与民同乐,不论贵贱。

如此想来,她之前有过婚约一事应不打紧。

犹记得,任职礼部的父亲忙完大行皇帝与先太子治丧各礼,乌青一张脸回到家,同来的还有一封从狱中寄给她的信,里头是一纸退婚书。

彼时她那金榜题名的未婚夫郑繁,正在京中待职,她见过几面,人长得端正清爽,五官虽不多俊,但眉眼间正气凛然,举止文质,对她也以礼相待。薛铭相中他的品性,便亲自做媒,约定年后成婚。

却不知怎的,家中随意与友闲谈之语,被有心人举报国丧期妄议朝政,定了个大不敬之罪。他还未曾授官,前途戛然而止。因不欲拖累纾纾,遂写就退婚书托人转交。

她本就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淡薄,不曾伤心。岂料不久之后,浩浩荡荡一行内侍领着箱笼珍宝扣扉而来。

圣旨上言薛府书香门第,宅院清平,薛氏姊妹容得可嘉,特封一女入宫为妃,赏赐若干。

薛铭恐薛璘性子轻率易冲动冒犯天颜,主动呈报了更为端庄持重的薛玢。一夜之间,她从京中平平贵女跃上凤枝,坊间流言霏霏。

“宽衣睡罢。”岑湜吹熄灯烛松垮一躺,侧身相对。

纾纾心鼓缓缓平落,如此甚好。

帐里渐渐阒然,阴晦无光,仿佛无尽虚空笼罩周身,她干瞪双眼,生出一片怅惘。

短短几月情势多经转变,她从未想过庙堂上的风吹草动竟将尘世浮游如己,推到这般境地。未来如何,怎没个具体打算。

脑中百转千结,倦虫爬来啃噬,不久,朦胧听得人呓语:“你为何没认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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