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莹:“……好的。”
一共抽了四张牌,丁莹大致看了一下牌面,逐渐露出微妙的表情。
许致:“怎么,很差?”
丁莹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解释,许致阻止她:“算了不说了,我今天不想听,先留着,下次再说,你先去忙吧。”
上司的心思太难猜,丁大助理只好领旨告退,刚拉开门又被叫住。
许致:“先等一下。”
丁莹回头。
许致:“中午帮我订一份餐送到办公室,菜品随意,多加一份猪肾,我要补一下。”
他说这话时一点也没降低音量,不止丁莹,几个路过的员工也都听见了,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还要假装没听见,忍着不往办公室里瞧。
丁莹:“……好的,十二点左右半送达可以吗?”
许致:“可以,去吧。”
丁莹恍惚地走了,隔了几分钟又恍惚地进来,把一个小盒子放到办公桌上:“沈总,您的快递。”
许致在丁莹离开后拆开快递,从里面拿出一瓶黑色指甲油端详了一阵,不错,随手将纸盒扔进旁边垃圾桶。
希望沈令闻会喜欢这份礼物。
他很期待。
*
*
“嗤,又在装模作样。”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再高级的打工人也是奴隶,神气什么。”
“我们不一样啊,我们又不会走歪门邪道,羡慕不来。”
琳琳正在帮沈令闻复印文件,听见身后时不时传来的阴阳怪气,深呼吸,深呼吸,忍耐力逐渐告罄。
在她憋不住转身的瞬间,沈令闻虚虚拉住她的手臂,风轻云淡:“不用为狗吠生气,人就是没办法跟畜牲讲理。”
砰!
一声锤桌子的闷响,关毅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气冲冲走了。
琳琳乐不可支,朝沈令闻竖起大拇指:“这集攻击力更是强得没边,许助理,你彻底站起来了。”
沈令闻:“我之前跪着?”
琳琳:“不说跪着,至少也是忍气吞声,这种人就是死赖皮啊,他不会因为你不理他觉得没意思就不说了,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越说越来劲。”
忍气吞声?
要是许致拿出在他面前一成的火力,也不至于被这种人蹬鼻子上脸。
还是说许致本性其实就是个窝里横?
“好了许助理。”
琳琳将一小沓复印件抖整齐了递给他:“拿去吧,对了,我上午好像在电梯间看见陈助理了,他们回来了?”
这个许致已经提前说过了,沈令闻点了点头,跟丁莹道别上楼,正好就在办公室门口碰见了陈瑞。
陈瑞主动跟他打招呼,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样,项目完成了上司还不在,是不是感觉放了个带薪假。
沈令闻:“在公司,再轻松也不算放假,刘总在办公室?”
陈瑞说没有:“回来半道上被个朋友拖走喝茶去了,估计下班之前才能回来一趟。”
这个估计很精准,沈令闻的确一下午没见到刘炳胜,直到打卡下班,他走进电梯按下一层,正要按上关门,有人打着电话进来了。
“唉不骗你,我真的刚回来。”
“下午,就下午这会儿,除了去跟个老朋友喝茶,哪儿都没去。”
“出差时候也没有啊,老婆你信我,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身量稍矮,大腹便便,说话带着一股刻意讨好的油滑,的确是沈令闻印象中的刘炳胜,没有半点儿出入。
他低声喊了一声刘总,往旁边站了些,将中间留给刘炳胜。
刘炳胜听起来正在应付老婆的查岗,只是点头没说话,站在沈令闻身边后沈令闻才发现他几乎比许致低一个头。
电梯从三十六层直降向一层,中间没有停顿也没有异常。
直到到达五层,沈令闻很明显感觉到腰被搂了一下,还被捏了一下。
他神情一凛,几乎条件反射想去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但那只手似乎料到他的抵触,并没有多做停留,
他抬起头,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壁里看见刘炳胜正乐呵呵看着他:“怎么感觉瘦了点儿,我出差这段时间许助理没好好吃饭?”
沈令闻没有机会再和他对话,眩晕一过,人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觉察到手里正捏着什么,他低头看,是一只黑色小瓶子,同时也看见了自己十指指甲都被涂上了黑色指甲油。
他沉默了两秒,将指甲油扔进垃圾桶,脑海里还清晰留存着换回来之前最后看见的景象:
年轻漂亮的助理,居心不良的上司,暧昧的言语,过界的肢体接触。
强烈到不适的对比忽然让他感到一阵严重的反胃。
许致庆幸自己动作够快,在换回去之前已经把指甲全涂完了。
可惜下一秒他就意识到电梯里除了他还有个人,且这人还是刘炳胜。
果然,福兮祸所伏。
“怎么不说话?”刘炳胜几乎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心情不好?”
“没有。”许致熟练弯起嘴角,拿出职业假笑将恶心压回胃里:“想起前段时间夫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出差结束,当时我忙着项目,就忘了告诉您。”
“啊,她还给你打电话了啊。”
刘炳胜表情僵了一瞬,笑容变得不太自然:“没事没事,她后来也给我打电话了,不影响,不影响。”
许致:“您这么久没回家,想必夫人已经在家准备好了饭菜迎接您,为您接风洗尘,刘总好福气。”
全司上下无人不知刘炳胜老婆是个狠角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刘炳胜怕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闻言彻底维持不住笑脸,死要面子地嗯了声,不再说话。
许致在心底嗤笑,顺利走出电梯与刘炳胜分道扬镳。
他的车今天修好了,需要去一趟4s店把车开走,从另一个出口来到路旁准备拦车时,他接到了沈令闻的电话。
要跟他算账了?
许致心情不错地接起电话,准备迎接沈令闻的怒火。
可事实是沈令闻的情绪听起来并与异样,平静,冷淡,疏离,程度甚至比他们第一次面谈时更甚:
“不知道许助理现在有没有空,我想我们需要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