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器?”伊路右手抵腮,“很容易就会想到——”
“医院?毒贩?实验室?”
“实验。”他明确道,“确实都很符合三区的性质,但实验更合理。你认为你梦中的哪部分和她有关?仅仅是‘感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会陪你玩的。”伊路平静地看了我一会,“但你不能活在想象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愈发不受控:“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就是感觉到了,这件事一定和妈妈有关!”
“我会陪你玩的。”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希望你失望。‘感觉’,听起来并不可靠。”
“……”这个场景,非常怪,就好像伊路米继承了家里所有的冷静克制,把暴躁易怒通通都留给了我。
我不是不明白他逻辑,正是因为太明白才……
我大概快崩坏了。
“伊路……”
他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模式,顺从地靠过来,搂住我,长了一截的头发扫过我的脖子。在这里不可能像在枯枯戮山那样保持严格的饮食标准,伊路闻起来也有了温度。
我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地说:“对不起。”
他的肌肉松弛着,细腻的脖颈手感很好。随着讲话,软骨和皮肤一起颤动:“我在听。”
关于道歉,我们有过约定——必须确保每一句对不起都附带详细的解释说明。否则很难界定是诚恳还是权宜之计。
于是我说:“我质疑你,却要求你相信我,这很不公平。”
“这不要紧。看你做傻事其实很好玩,这样我就可以拉住你。所以还算公平。”
我拉开一点距离,对上伊路的眼睛。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高兴。
“继续。”他说。
“……当初说学念是为了冲A,临时要去三区,是我的不对。”
伊路米的眼皮颤了颤,无机质的瞳孔印射着我的一脸真挚。他的双手松垮地搭在我腰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只是阶段性目标。我想赢过你,但你学得比我快,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
他瞳孔里的我皱着眉头,烦恼得不行。那个影像逐渐放大,因为我凑近了他,企图从他的毛孔看出什么端倪。
啊,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不过我摸出了别的可能性。
“我不应该现在才告诉你。”
他发出了淡淡的鼻音。
我有预感,这就是正确答案,于是努努嘴跟他解释,“可是我们不可能分开啊,这有什么好讲的,去哪里不都一样。难道你要跟我分开吗?而且,我就知道你很难接受妈妈的事,你肯定要一直念我的啊……”
他本来正沉静地凝视着我,却狠狠在我腰间拧了一把。我还没骂出声,伊路米拦腰把我拉了过去,额头撞上我的额头,砰的一声。
“你先告诉了库洛洛。先和他商量。”
不知道是他的声带在嗡嗡嗡还是我的脑壳在嗡嗡嗡。劈头盖脸的陈述句没给我辩解的余地。
“他只是我的替代品。”他温热的吐息洒在面颊上,“你颠倒主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