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条荆棘藤细细簌簌地碰了个头,然后默默地退了退,松了松。
捆绑并不结实了,只要百叶结自己挣扎几下,就能重获自由。
二世陛下轻笑了声。
这些荆棘藤真是聪明的很哇。居然都有这般思考了,松松绑是给自己卖了面子,等自己挣脱,它们也不算无法给索伦交差。
反正,不是它们放的人,只是大帝的弟弟比较有本事,自己挣开了而已。
唉,遂它们的意吧。
好的君王,要学会给臣子们留活路。
重获自由的百叶结,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动手去捏索伦的鼻子,他没成功。
才基本达成一致的荆棘藤虎视眈眈,不准他的手越境。
笑话,百叶结睡不好,第二天它们没有活路,要是大帝没有睡好,第二天,它们就有活路啦?
百叶结,“……”
烦死了,都剪了当柴烧吧。
“你们紧张什么?我只是想抱他而已。”
荆棘藤们还是不许。
怒火中烧的陛下伸手,环住人,揽进自己怀里,一气呵成。
他嘴角缀着浅淡的笑意,手指弹了弹那些慢上一步的藤,孩子们,回家去吧,你们还是太嫩了点儿。
你们家主人要是醒着,我尚且打两分精神。可他睡下了,你们啊,真不够玩儿的。
荆棘藤们失了先手,后又投鼠忌器,这些不长脑子的藤条们,方才明悟,自己好似放了虎豹财狼。
跟荆棘藤们玩儿得有来有回的陛下,哼起小调,庆祝自己的大获全胜。
陛下挟索伦以令荆棘藤,他将大帝安置在怀中舒服的位置,就去扒拉从索伦身上逸出的藤条。
【再看看我的花。】
【不知道它长大了没有。】
丝萝诱哄荆棘藤把半开的花苞拿出来看看。
荆棘藤稍探了个身,又缩了回去。
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没事,给我看看,暴君睡着了,管不着我们。”
百叶结觑了怀里人一眼,继续大胆诱骗荆棘藤与他里应外合。
“你说什么?”
索伦的眼睛眯开半条缝。
声音里没有睡意,他似乎灵台清明。
百叶结,“!”
完了。
荆棘藤们,“!”
完辣。
丝萝面色不动,四肢僵硬。
荆棘藤抽象成惊恐形状,僵直于半空。
双方俱等着劈头盖脸的东西。
半响,索伦还眯着眼,但他没骂人,也没抬手,连见风使舵的荆棘藤们都是小心翼翼,修正成瞥看观摩它们主人,是否睡着的状态。
狭窄的缝隙里可以看到,深渊在打盹,水雾迷蒙,百叶结哑然失笑。
“哥,你安心睡吧。”
大帝还是不闭眼睛,似乎潜意识知道这小猢狲不会老实。
百叶结歪头思索两秒,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哥哥,我给你守着月亮呢,得再有好一会儿,才到太阳的时间,没有危险。”
脸颊再移开,半阖的眼睛已经完全闭拢,玫瑰花安静了下去。
压迫感降至最低,丝萝长舒一口气。
而后,肌肤相亲的美妙触感跃上心头。
跟他亲近,果然很舒服,不汲取索伦的养分,只是和他贴一贴,都奇异的身心舒畅。
百叶结向来不委屈自己,既然索伦都到了自己“手上”,那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他大胆地贴了上去,与柔软的脸颊肌肤相亲,吸嗅颈项间的草木气息,扒拉开一点衣帛,观察他烙下的小黄花,以及先时遗留下的点点红痕。
不够。
还不够。
真的好想咬死玫瑰花,怎么办。
无人阻拦的二世陛下逐渐暴露本性,他的尖牙抵上索伦颈侧的血管,眼睛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荆棘藤们大惊失色。
因为,百叶结说,“把我的玫瑰花拿出来,不然我就咬死他。”
众多藤蔓交头接耳,最后选择屈服于陛下的淫威之下,捞出了那根花藤。
【哦嚯。】
【玫瑰花不知道什么开了。】
百叶结是第一眼见这花的人,索伦尚在安眠。
黑茎多刺的深红玫瑰,花朵大而艳丽,团的非常好,层层叠叠,似深海染血,星空泣泪。
不知何时索伦的眼角飞上了鲜艳的红色色泽,不过当时,云翻雨覆,无人在意。
这时,百叶结摩挲那靡丽之色,轻轻笑了起来,“谢谢哥哥送的神之吻了。”
言传,神吻了一片黑色荆棘,荆棘刺伤了神的嘴唇,留下的化成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是故名为,神之吻。
里面饱含了神的爱意与悔恨之心。
有传言谓,那是神明仅为取悦情人,破例而孕育之物;也有传言谓,那是控制住神明的唯一缰绳。
亦有言道,那是杀死神与拯救神唯一的东西。
神神叨叨的东西,各种各样,百叶结取,“得见此物者,终身幸运,逢凶化吉”来信。
谕为:神明,白送悔过之机。
可以拿来洗牌的花呢。
多么可惜,鄂温克家族记载了的东西,索伦懒得一翻看。
不是每一个姓鄂温克的人,都能开出叫“神之吻”的玫瑰花,但只有鄂温克,能唤来“神之吻”。
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有笑纳了。
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