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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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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见「合欢宗」将军

“阿爹,”散着头发的小妮子从焦业跟前跑过去,拥住个他看不清面相男人的双腿,抬头朝对方撒娇,“我不想练什么琵琶,我学不会。”

焦业换了个坐姿,细细地打量着那小妮子的面庞。

她撒娇时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像极了自己道侣,若是表情和语气相似,那称作巧合也无妨。然而这小孩儿的眉眼若是也与他家道侣的相同,这就很奇怪了。

焦业抬头望,望向天空。

这次的秘境大抵与先前的不同,因此才可将他们还在人世时的记忆给读个遍。

他记得自己问起齐止的过往时,齐止只是含糊其辞,不仅要试图糊弄过去,还要转头问他,振振有词的——你莫非就记得还在人间时候的事吗?

他素来不擅长扯谎,回答自然是不记得了,然而后半句的毕竟现在已过了几千年还未说出口,眼前的齐止便像是胜了一筹似的双手叉腰:

“那你还要问我?莫非是觉得我就会记得吗!”

那秘境突然泛起紫色光亮时焦业还以为二人总算是栽了一跤,现在想来,这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机缘。

“女学你不愿意学,这倒也就罢了。”那被抱住双腿的男人弯下腰去,将小时的齐止一把抱起来,“可你琴棋书画也不想学,那要到何时才能出嫁?”

焦业握住剑的手忽然一顿,将那不属于自己的素卿收回去。

他倒是没因着是在秘境中便大大咧咧跟在这二人的身后,时不时便会停下来同一旁的小贩聊天。

齐止和他去人间时曾碰上扮成百姓模样的衙役抓人。他原本的打算是为她置办些首饰,省得总有不开眼的觉得她身边没有道侣。谁料却要被迫跟着一个长相不行身材也不行的男人,光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他还得听自家道侣在耳旁不住念叨。

‘叫他追的那个犯人这会儿都察觉到了,他却只顾着在这儿装样子,倒不如几步冲过去抓了痛快。装也得装的像才是嘛!得当真买些东西才是,怎么能看两眼放下就跟过去呢……就差没同人直说我是来抓你的了!哎呀,气死我了,这人太蠢了,让我去帮——’

帮什么帮!有什么好帮的?

若非他当时反手拉住自己道侣的手,另一边随手抛个石子打中那犯人的腿,大抵齐止已经冲上前去把那家伙给抓了。

幸而那藏在暗处的衙役不蠢,见状便直接冲了过去。

焦业想到这儿,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这发钗您要买吗?”小贩边搓手边问他。

齐止曾告诉他,人间小贩并不会因样貌就说别人的闲话。

——大家没有修仙者那么闲,钱才是他们眼中的头等大事。

……不过这秘境果然和先前碰上的不同。这小贩竟看得见自己。若是他刚才真犯蠢跟着那二人,说不定他会叫人当成人贩给抓起来。

“嗯,买了。”焦业再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支步摇,这材质实在比不得那些常见的灵石,但模样又确实要好看许多,“这支也替我一并包起来。”

“好好好!”小贩连声应,动作飞快地拿了块小帕包好。

焦业打量了一眼旁的摊位,瞧清那些人手中的钱币确是自己身上所带的那种,便按着对方说的数目付了。

那父女二人这会儿已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小孩儿身上的红色双绕曲裾委实很惹眼。以至于焦业这下便是一面瞧旁边的饰品,一面跟,也不会跟掉。

“为何我一定得学那劳什子的琴棋和书画呢?”那小孩儿的声音遥遥传到他耳畔,“女学教的什么妇德,妇言,妇功,妇容……我通通不想学,女子为什么就非得学这些东西呢?莫非女子除了相夫教子,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焦业接过小贩包好的饰品,原是想随手放进自己用来储物的匣中,又忽然想起那匣连接的是魔域的洞府,放进去便会从匣中消失。叫这些不知其中玄妙的凡人看了,少不得会得闹出动静——最后只得将那两样饰品拿在手中,照旧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二人的身后,时不时看一眼四周的摊贩。

‘——长老。’齐止抬头看着焦业,‘为何你不像合欢宗的其他弟子长老一样,去学那些讨好人的手段,把自己骗了多少人的事儿拿出来炫耀呢?’

‘怎么用的是骗字?’焦业瞧她一眼,‘莫非你觉得自个儿学的功法跟心诀都是坑蒙拐骗不成?’

他那会儿对这弟子倒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便是动了动心,也不过是因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张罗着过生辰的模样实在太像那么回事儿。然而只要一想到她同自己都是出自合欢宗,她还是个外门弟子,往后必定要像其他外门女弟子那样周旋于其他男子中间,那点所谓的旖旎念头便很快从他脑子里消散了。

‘是啊。’齐止点点头,‘领我入门的师姐和师兄经常同我说对方才骗了几个人,比不过自己。’

‘我没问他们是持的什么说法,我问的是你。’焦业道,‘我问你是否觉得这些都是坑蒙拐骗?’

他当时打定主意,若这弟子觉得不是,之后便可关紧自己的心门,也省了他再生出那些不必要的期待。

然后他看对方在原地思索半响,才终于开口了。

‘说来有些好笑,我入这宗门是想着捡便宜,图做神仙省事。’齐止不好意思的笑,同他说起后半句时却低下头,没叫他看清自己脸上的神色,‘但我在心底还是想寻个自己心悦……对方也心悦我的,和对方共度余生。’

修仙之人自然分得出她这话是谎言还是真话。焦业沉吟片刻,再低头。恍然觉得这小姑娘的眉眼实在很像他某位故人。

入合欢宗时需得饮一瓢水,省得进入这趟途还忘不掉那些过去。但那瓢水并非真能使人前尘皆忘,不过是消去了那些自己已经不甚在意的记忆。因此他照旧记得那些号角声和厮杀声,照旧记得那些冲天的火光,最后记忆是在燃尽的的柴木旁终止。有个女子似是坐在一旁的大树上,翘着腿,往远处望。

他又为何会觉得这二人眉眼相似呢……焦业将那点念头消去。他早已淡忘了那名女子的面容,又从何觉得她二人相似呢?

大抵也不过是两人给他的感觉太相仿了罢。

思绪回转间,焦业已跟着那对父女走过了几条巷。

夕阳这会儿已经西下,若是寻常人家,这会儿也耍够了,该到回家去的时候。但那名看不清面相的男子现在只是带着女儿一个劲儿的向前走,走过无数的小摊,走过熙熙攘攘的人潮,走过飘着花灯的长河,最后总算是在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停下。

“止儿。”男人声音沉沉,“为父忽然想起你娘嘱的东西我还没买齐,你且在此处等着,我一会儿便回。”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编都不编个像样点的。

已在暗处躲着的焦业不自觉蹙眉:他也并非没见过这样的父母。觉得养男孩儿更能传承自家香火的,或是养不起女孩儿的。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现在他只觉火大。

然后他向阴影的更深处躲去,看那男子像是总算甩下一个累赘似的快步离开。

被抛在原地的小姑娘并未动作,手中的糖画这会儿已是化了多半,蜜色的糖液都淌了一地。

她似乎是读懂了自己父亲的打算,但照旧乖乖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焦业随手变化,脸上原先只是被淡去的魔纹这下全消失,他想了想自己觉醒真魔之血后异常苍白的肤色。再抬手间,那原本的魔域魔皇便回了当初进宗门时的模样。他实在是一刻等不下去,刚变幻完便抬脚往巷内去,等到意识到自己似乎操之过急时,已反悔不得。

小孩儿照旧站在原地,只是抬眼看向他。

对于自己面前忽然有个生人出现这事儿,她脸上一丝惊慌也无,镇定地简直不似这般年纪的孩童。

“小孩儿,怎地只你一人在此。”焦业用尽平生力气叫自己原本低沉的声音尽量柔和,“你家大人去了何处?”

“他回家照顾刚足月的弟弟了,”小孩儿说,“所以把我丢下了。”

她用的是‘丢’这个字眼,焦业了然,她果然是知道自家父亲的打算的。

“我而今已是十四,再等一年便可出嫁。”小孩儿扳着手指,全不顾跟前的男人脸色已经难看到不像话,反倒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像拱火似的,“然而我却不愿学琴棋书画,更不乐意去为了以后的相公洗手作羹汤,因此他想丢下我也是应该的。”

应当?

但凭什么这便是应当?

引了孩子来到这世上,分明家中也可供个小孩儿的生活,却因着那所谓的性别而将对方抛下,这便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情吗?

焦业这下已是怒火中烧,简直火大。他修炼已是几千年,对尘缘的眷恋已散了不少,再加上入宗门时的那一瓢水,早忘了人间的一切。也早忘了人间的女子十四时便得由着父母和其他人的父母商议婚事,十七就可嫁做人妇,说不定掀盖头前都未见过与自己夫妻对拜的新郎官,往后便得相夫教子。非达官贵人所生下的女子一生,只这三言两语便可概括全了,真真是讽刺至极。

“要我带你寻他去吗?”焦业蹲下身子,平视着她,他已经许久不和孩童交谈了,都快忘了要怎样做。索性做起来只是觉得有些别扭,还不到奇怪的地步,“我可以带你去府衙。”

他隐约记得齐止说起过府衙是做什么的,若是有父母丢下孩子,想必他们也会——

“府衙才不会管这事儿呢。”小孩儿看着他,一字一顿,“且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有人想管这闲事,只消我父母给他们些许银子,再说上几句童言无忌。这事儿便也就揭过去了。”

焦业伸出手,轻轻握住小孩儿的手。

这只手和齐止的不同,他一只手便覆得住两只。

“你是神仙吗?”小孩儿看着他的手,忽然问道。

焦业愣了愣:“何出此言?”

“你出现在此地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小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看我的眼神像是和我是老相识一样,但我们分明才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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