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川顺走向熟悉的打击区。这场比赛他的三个打席都毫无作为,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打不中他的变化球。
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广川顺回头确认绫濑的指示,却发现这位监督给的暗号是:打你最擅长的球。他一头雾水地摆好了等球姿势。
丹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打者的打席,再次将手套摆在外角:他的威胁很小,用卡特球搞定他。
花笠点了点头,精神有些恍惚。
比赛已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双方投手的球数都妥妥的上了一百,体力都见底了才对,但刚刚赤城的投手却投出了迄今为止最漂亮的一颗球。
真是厉害,我可是连呼吸都嫌累了。花笠胸口剧烈地起伏,咬牙投球。
坏球。
不仅是坏球,球威和球速都下降了。广川顺敏锐地注意到。
“好好选阿顺!”身后传来荣纯活力满满的应援。这么对比一下我们的ACE真是个体力怪物。广川顺突然生出了没由来的自信,就算进入延长局,赤城也有小荣在。赢的会是我们。
他握紧了球棒,借口鞋带松了蹲下调整心态,把所谓的“最后一次机会”的荒唐想法清出脑海。不需要神兵天降的表现,打我最擅长的直球就好。
呼——花笠接到捕手回传的球,如第一局一样充满力量。旁边的打者也拿出了怪物般的专注力。
只有他的压力如雨天的蓄水池般丝丝累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溺水的窒息感。
下一球的暗号来了,指叉球。
食指和中指艰难地分开夹紧棒球,手肘沉重得有些抬不起来。花笠挥出手臂的一瞬就发觉不对——失投了。
下坠幅度过大的球砸在地上,逃窜般反弹而去,又直接被丹生用身体拦住。
两坏球。花笠脸色有些发白,闭上眼只感觉四面的声音如山海般倾倒而来。他咬了咬干燥的下唇,惊讶地发现丹生放弃了变化球的配球,选择了直球。
也是,变化球两球都投成那样,捕手也很难做吧。花笠苦笑着。外角的直球,至少这球我要投进去。
如果这球还是不行,就暂停,花笠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丹生心想。
很好,高度压低了。丹生松了口气,却被下一秒横在眼前的球棒阻隔了视线,失去了大半视野,看不见球,也看不见花笠的表情。
球棒终于高高扬起,同时被击飞的还有那颗本应被他收入手套的白球。
广川顺上到了一垒,胜利的高呼声淹没在观众席和解说的高声喧哗中。
“球落地了!巧妙地打进了守备盲区!再见打者上垒!”
花笠半蹲着,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在投手丘的土上砸出一个个浅印。
“干得漂亮阿顺!接下来我会把你送回本垒的!”荣纯兴奋地在打击区对广川顺挥手,自信满满地说着对手都完全不信的话。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一定会触击啊。
丹生不想理他,喊了暂停走上投手丘 ,不说话,却直直地盯着花笠。
花笠没好气地说: “这时候不应该由捕手说点什么吗?”
“我只是觉得你都知道,但是需要点时间休息。”丹生罕见地笑了起来,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你要求。”
“三棒只会触击,接下来也不过是二垒有人面对四棒。如果你不想和四棒对决,我们就保送他,甚至保送五棒。”
“就算是满垒,我也相信你能解决他们的678棒。”
“这也是监督的意思。”
“你和监督可真够会使唤人的。”花笠有些恼火自己的幼驯染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真是从小到大都是被牵着鼻子走,选择打棒球也是,投球也是。
“好吧,就听你的。”
这次也一样。
二人再次碰了碰拳头,丹生重新回到了蹲捕区。
在长野学园投捕会议的间隙,三岛木也借收回护具的时机把绫濑的计划告诉了广川顺和荣纯。
“我们的宗旨是不打延长赛。”三岛木面无表情地转述绫濑的原话,被绫濑这个大胆又合理的计划震惊,还有点庆幸自己不是在垒上的那个。
广川顺在一垒上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手心疯狂出汗。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板凳席里瞅,只发现绫濑一脸淡定的对他比了比大拇指。
万一失败了不会被他暗杀吧。广川顺悲哀地感觉自己今天承受了太多,腿都在打颤。
看到荣纯再次摆出了短棒的姿势,丹生冲花笠点了点头,投指叉让他触击,双杀是赚到,被触成功了我们也有对策。内野守备趋前,做好了接地滚球杀一垒的准备。
“界外!”
再一球。
“界外!”
没成功?丹生有些奇怪,但是这可是最后一个半局,紧张也是正常的。再出界一次就是三振出局了,继续投。
....“等你触击的时候,先将前两球触成界外,为广川的离垒创造机会。”…
默念着绫濑前辈的计划,荣纯心里轰隆轰隆地在打鼓。他瞟了一眼一垒的方向,广川顺在离垒有些距离的地方摸了摸帽檐。他准备好了。
...“再下一球,出棒,但是在最后收回。”…
荣纯左右扫视一圈,内野的视线如计划一般都集中在投捕打的这个三角区内,没人管一垒上的广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