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信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思考了太久,他定下心思,球数是一好两坏,内角的直球和变速球都投得很偏所以被放过了,外角的二缝线被打到界外,接下来要怎么做......
积极地进攻。
荣纯在心里想着。他自然能看出柴田信的犹豫。这时候,绫濑前辈应该会选择再投变速球或交叉线直球,不对想他干嘛!
猫猫眼?这个时候?柴田信看着突然燃起气势的荣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要正面对决的意思吧!
他迅速比了个内角直球的暗号。
没错就是这样!荣纯压下心底因某人冒出的火光,毫不犹豫地用十二分力气将球狠狠砸出。
“好球!”
痛!
因为球没有被完好地收进手套,接球的手掌一阵酸麻。柴田信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小口凉气,一旁同为捕手的莲沼感同身受地挑了挑眉。
看样子果然没磨合好呀。莲沼心满意足地重新摆好姿势,一点都看不出是被两好球追逼的状态。
没磨合好的投捕、尚未从夏天的全国大会彻底恢复的投手、还有调动了位置的三垒手和右外野、尚未到位的打线......莲沼掰着手指数赤城目前的隐患,只觉得他们能进四强拿到种子名额也是稀奇。
下一球。
投手丘上的荣纯已经摆好准备姿势,全身肌肉的发力似乎又顺畅了不少,连带着投球速度都变快,放球点的位置更难确认。
球速也稳定在130km/h。
白球飞快地就到了莲沼眼前,会进好球带的直球!莲沼下意识地就想挥棒,但会不会是变速球?
半秒的犹豫,挥棒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可白球没有。
是直球!
莲沼脸色一变,再追打已经来不及了。球棒微微擦过白球下端,打不出去,但却让球入手套的轨迹产生了偏移。
“好球!三振出局!”
“投得好!”“进入延长赛了!还有机会”
荣纯和内野的队友们击掌,互相鼓劲,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新的捕手搭档。
“最后那个直球配得很妙!”荣纯揽过柴田信的肩膀,一手薅着他的头发。柴田信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挣开荣纯的手臂,用没戴手套的右手锤了下荣纯的左肩。
“手臂能撑住吗?”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得分的!”
“是‘我们’不会才对,小荣。”
柴田信一边可有可无地温和纠正,一边偷偷把戴着手套的左手藏在背后。
捕手手套下的手掌正在抽痛。
“延长赛一定会赢。”
他笑容不变地说,握紧了双拳。
可事与愿违,清脆的打击声在八局下半接连响起。
最后一球。
白球擦着捕手的手套飞向捕手身后,三垒三者乘机冲回本垒,北信学园连续三年闯入秋季大会决赛。
赤城迎来了无比漫长的冬季休赛期。
——
“是我的失误,导致了半决赛失败。”
比赛结束后第二天的天台上,柴田信涂抹药膏,郑重其事地自我反省。
“你是第六个来找我说这话的人。”
绫濑揉了揉额角,把柴田信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的反思总结堵在口中。
“第六个?”柴田信不敢置信,离输球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已经有五个人憋不住跑来找前辈了?
“唔,若菜和三岛木是发短信,广川在上学路上的小巷子里堵我,中午买便当的路上又‘正好’碰到佐贺和中泉......”绫濑表情无辜,“所以你是第六个。”
没有小荣,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柴田信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还没和好吗?”
绫濑沉重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吗?”柴田信开始发愁,“这样冷战也不是解决办法,说起来,你们那时究竟为什么吵架啊?”
当天祭典结束前,柴田信他们在神社前的鸟居等到烟花放完,都没有看见荣纯和绫濑的身影。
正在他们猜测那两人是不是跟着游行队伍从另一个出口下山时,荣纯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抱着柴田信哇哇大哭,嘴里还说着“前辈是大骗子”之类的话。
可具体一问,荣纯又姆姆姆”地竖起猫猫眼逃避话题。
而那晚他们也再没见过绫濑。
感觉都能作为推理小说的开头了。柴田信在心里吐槽。小荣就算了,绫濑前辈竟然也藏着掖着。
“你们会知道的。”
又来了。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绫濑前辈总如此搪塞过去。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明天告诉你们。”绫濑前辈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走向天台的入口门,“毕业生可是很忙的。”
可我是来问有关棒球比赛的意见的啊......柴田信茫然地想起了特意把绫濑前辈喊上来吃午餐的最初目的。
下次再说吧。柴田信拿起药想。把药还回去的时候。
说起来,今天下午好像是三年级的进路指导,怪不得走得这么急。柴田信收起药膏,拧紧瓶盖的一刻,突然抓住了一瞬的灵感。
吵架的原因,莫非和前辈的进路有关?
“对了。”
绫濑又出现在天台的门口,把上一秒沉浸在发现真相的激动中的柴田信吓了一大跳。
柴田信下意识立正站好,但眼前的绫濑前辈露出一丝罕见的温和笑意,语气轻快地说。
“要加油啊,赤城的正捕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