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起来,看样子几日都临不了朝,堂上白丞相也告了病假,一对顶梁柱似的君臣同时病倒不得不让众人忧心起来。几个大臣见状想商议着让太子临时理政,折子递上去后却不见回应。打听打听了消息,才知道太子此时不在京中。
消息一出,各人有各人的猜测,有人想到与太子交好的白将军,想着探探口风,可连着几日都没有在朝议见到人。
白砚川消了假后一直呆在武场,从早到晚的操练着新兵,结束之后回到府上总是要先看一看白丞相的状况。白丞相的病是积年累月下来的慢症。换了多少大夫,又请了宫里的侍医,只说是操劳过度导致的劳心之象。这回昏厥也是心血不畅加上一直拖着慢症发展所致,如今最好是避人静养。
姜王听了,只叹君臣同病相怜,就给了长假。好在年中了结了战事,许多事便不急于一时。地方上报来的事务本就分散在各部,整个行政机构依然在运行。
白砚川刚从父亲的房中探望出来,就听到侍卫来传报,说是王宫里来了消息,他赶到门前接旨,却发现只有一个侍从穿着便服来宣读。他接下后打开一看,立即吩咐下去收拾行装,启程去边境处接回齐秋行和齐阶二人。
其实休假之前姜王曾传见他,见了便只说太子和王爷去了北国,两人遇刺后被北国救下,如今正往临平城都去。
“臣可立即启程接回太子和王爷。”白砚川心中一惊,接人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不急,他们两人既到了北国,安危无虞。”姜王自有思量,他道,“这回太子行事莽撞,也算是个教训。他在宫中安逸惯了,去了战场锻炼的只有勇而少些思虑。”
白砚川低头道:“是属下照顾不周。”
“你也不必揽责。”姜王看向下方半跪着的白砚川。
这是白倚石的儿子,自小就伴着齐秋行身边,心性和行事上都很是稳重周全。有这样的一个人辅佐在太子身边,他能安心许多。
姜王念头一转,来到齐阶身上,他道:“至于祥王。他毕竟在北国生活了多年,难免有不忿之处,你要多注意他和什么人接触。”
“臣会注意的。”
姜王沉默片刻,又问白砚川:“白将军。”
“在。”
“你对齐阶是如何看法。”
“这……”白砚川一时猜不透姜王问的是齐阶的哪个方面,只好捡着不痛不痒的地方说,“祥王的性子倒是随和,也重情义。”
“情义啊……他对那侍女的情谊的确深厚,可若不是如此,太子也无需遭此一劫了。”姜王还是对齐阶有些怨念。白砚川对此事无法言语,只能低着头。
姜王轻叹一声:“罢了,原是我对不住他。”
白砚川听罢心中一惊,但立即将惊诧按下,并迅速做出反应,他道:“质子一事乃是姜国当时必要的牺牲,此非王上之过。”
话虽如此,但白砚川下意识想到的是他之前查到的一些事情,如今又听姜王这样说,不免将事在他心中又坐实了几分。
“是啊……都是为了姜国。”姜王收回心思,对白砚川说道,“你不是报了假吗?那这几日就在家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那王爷和太子的事?”
“再等几日吧。”
“是,那臣告退。”白砚川只好退下。
他等了几日,如今才等来了消息,于是打点好一切和父亲告别之后,当晚就带着护卫队出发前往边境了。
这边齐阶和齐秋行一路还算安稳,一行人已经到了北国境内的最后一处休息的驿站,而且一路走来,沿途的驿站见了牌子后都将两人待作上宾,吃喝住都打点的很好。只是唯一令齐秋行不满的是北国驿站设的精简,都是单人居住,分配房间时也是一人一间,床榻只仅一人可睡,两人在一起就十分拥挤了。
整个队伍在白日加快进程赶路是真的疲惫,齐阶坐了几天马车,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反观齐秋行因为有过行军的经验加上身体恢复的好,确是一点不适都没有。
他看着齐阶有气无力的模样,也不想他夜里再睡的不舒服,就也老老实实的睡着自己的床榻,忍着不去打扰齐阶。好在再过一夜,明日傍晚就能到两国接壤的城镇,齐秋行把手臂交叉枕在脑后,心里盘算着等见了白砚川之后的说辞。
“咚咚”两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齐秋行翻身起来,先是开了一条缝,等见了来人后,再彻底拉开来。
“王叔。”他看着齐阶只着了一件单衣,肩头披着他之前送的白裘站在门口,赶紧将人拉了进来关紧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