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被发现了,姜去寒露出一个被看穿的表情,慢吞吞地将双手放到桌上。
用木柴磨麻绳的时候,麻绳同时也磨着她的手腕。
早已被磨的血肉模糊,烂肉里还混着麻绳的丝,看着十分骇人。
容祁微微蹙眉瞧她,仿佛在责怪她受了伤还一声不吭地藏着。
她心虚一笑。
容祁垂着眸很仔细地将混在里面的麻丝夹出来。
尽管她已经疼到麻木得没有什么痛感了,还是能感觉到容祁的动作的很轻很温柔。
烛火跳动,泛着温暖柔和的光芒。
无言,却有一种温馨之感。
姜去寒看着低头专注帮她处理伤口的容祁渐渐出了神。
她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和前天晚上暴戾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嘶——”
再麻木的伤口也经不起消毒的刺激。
姜去寒痛的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忍不住挤出两滴生理性眼泪。
这是真在伤口上撒盐……水啊!
容祁抬头瞬间,目睹了两滴泪的掉落,身型一僵。
弄疼她了。
手悬在半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姜去寒反应过来,不想让容祁觉得她太娇气,露出一个比哭还笑容,显得特别命苦:“也不是特别痛啦,没事没事,你继续。”
容祁顿了顿,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桌上,四指弯曲朝她勾了勾。
姜去寒大脑空白了几秒。
这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闪过许多电视剧画面。
是让她咬?还是什么?
姜去嘴唇懦动了下,还是难以下口。
于是握住了他的手。
容祁挪开视线,继续处理伤口。
姜去寒松了口气,原来是让她握着,不敢想要是她真下口了会是个什么场面。
容祁一定会用一种很古怪的表情看她。
一想到她便忍不住笑出声。
下一秒容祁就投来了那种表情。
一下笑不出来了。
像看傻子似的。
手腕上的刺痛再度传来,姜去寒也忍不住握紧了容祁的手。
紧紧攥住。
目光不经意略过容祁的脸,他面色平静,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度日如年。
其实也很快,只是因为太疼了她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两边手腕缠上厚厚的纱布,看着有点滑稽。
姜去寒觉得下一秒她就要去打拳击。
刚想说句道谢的话,容祁兀自站起身,走出了书房,只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他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姜去寒。
姜去寒接过,冰冰的。
容祁指了指她的脸。
姜去寒想起来清晨挨的那一巴掌,现在应该已经消了肿,连秋嬷嬷和福伯都没看出来。
果真还是医生敏锐。
看着姜去寒轻轻将毛巾捂在脸上,容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刚刚忘了赏那两个人一人一个巴掌。
“阿祁,谢谢你来救我。”
不管怎么说,就算容祁生气她不帮他搓背,还是出手相救了。
也不能说人家是芝麻心眼了。
容祁颔首,算是应下。
其实他也震惊于当时心焦的感觉。
他自诩镇定理性,没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掌握中,脑海中的一切事情都井井有条,有因有果。
可牵扯到她,他竟久违的感觉到无措和一种抓不住的‘未知感’。
像是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比如,他的情感。
回过神,姜去寒已经叽里呱啦说了许多,他还是很顺利地对接上了信息。
“……结果没想到那两个眼拙的把画像上被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认成我了,我真的超级无敌无辜好不好,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看着她气鼓鼓地骂两个绑匪,容祁自己都没意识到眼里情不自禁流出的温柔。
“还好我聪明又机智,不然真的要小命不保了啦。”
在讲述整个故事的过程中,她无数次地穿插着夸奖自己的话。
容祁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写了几个字,将纸推到她手边。
姜去寒讲的眉飞色舞,顺手拿起来一看。
‘花柳病……?’
姜去寒一滞,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嗨呀,阿祁,你听我解释,我自然是洁身自好的,我这不是怕那两个猥琐的人碰我嘛,我这么一说他们肯定就不敢碰我了。”
语毕,朝容祁投去十分真诚的眼神。
后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去寒顿时急了,伸出自己的手垫在脉枕上,像是急于自证清白一般:“不信你给我把脉。”
相对无言,一阵的沉默。
容祁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紧接着一声轻微的闷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却又无法完全掩饰。
低哑又慵懒。
带着些许愉悦。
如羽毛一般轻轻扫过,令人莫名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