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湿冷,少年耳朵和手脚被冻得通红。
季云遮过去将一件毛绒披风披在少年肩上。
少年猛地回头。
终是又见到师父。
“有没有伤到哪,”季云遮蹲下温声道,目光从烧黑的木屋移至眼前。
小徒弟身上还有一点小伤口,额头上的血液早已凝固,衣服脏兮兮的,瞧着分外惹人怜惜。
季云遮伸手用灵力把伤口愈合,同时用净尘术除去小徒弟浑身脏污。
温暖的手掌抚上来那一刻,所有委屈都化为实质。
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父母不要他没关系,他会有师父陪在身边,要是师父又跑了,嗯那就把自己绑在师父身上,别想甩掉他。
“师父,我的家没了……”
“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季云遮皱眉,内心十分懊悔,走前应该给少年一个可以防身的物品,是他大意。
温玄黎事无巨细将经过说与季云遮。莫了他低头摆弄手指,颇像小辈被欺负找大人告状,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季云遮安抚地摸摸少年的脑袋。
“敢欺负到我小徒弟头上,为师不会让他们好过。
徒乖,我们先去广场大会登记师徒。”
少年看着眼前人,将头靠在他肩上闷闷道:“可是师父,徒自小无父无母,连自己什么灵根都不知道,真的可以吗?”
季云遮能察觉到少年的不安,他将少年着这个站姿抱起,御剑去往广场。
“别担心,不管什么灵根,为师说到做到。”既承若收他为徒,断没有食言的道理。
“师,师父,我不是小孩了!”又被这样抱在怀里,少年有些难为情。
“别动,一会掉下去了。”季云遮眉眼带笑。
至于灵根,他悄悄探查过,是个好苗子,怎么灵剑宗没人发现,就算没有灵根也没关系。
来到广场,人山人海。
季云遮他们赶来时,正好赶上新弟子最后的考核现场。
医修长老道:“咦!快看穿黑衣的那个弟子,医家小少爷,是个医修好苗子,正好来老夫门下。”
“去去去,这可是我先看中的丹修天才,谁也别想抢。”丹修长老反驳。
俩长老为挣一弟子吵得面红耳赤。
其他长老见状无语摇头。
瞧你们这点出息。
有剑修弟子注意到过来的季云遮,怀里似乎还抱了个人。
“季教习,这边!”女弟子朝季云遮挥手打招呼。
“……”那个女弟子身后还有好几个看着他的弟子。
不,他并不想过去,直接选择无视。
他放下少年,牵起少年手腕来到对应的座椅,与少年一同坐下。
有修士注意到来人是灵剑宗最年轻的教习,还带了孩子,向他投来八卦眼神。
入灵剑宗这段日子,教过的弟子不多,但不妨碍他们八卦,差不多等级都知道有这么一位新来的教习真人,据说年纪轻轻,修为成迷、未有道侣、长相不俗。
“……”
“不用看我,大家继续。”季云遮平静道。
温玄黎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顿感不是,手指轻扯季云遮衣角,埋头不敢乱看。
“叮!”袖口放的联络符叮响。
他拿起一看,是那个老头,哦不,是掌门发的简讯。
【孩子,有没有考虑收徒啊?】
季云遮朝主台上望去,封尘道君面上一如既往和蔼可亲,朝他回望过来。
会有此疑问,这老头八成早看出来了吧!
季云遮:【已有人选。】发完简讯放下联络符。
他与掌门接触不多,对方好像很自来熟,神神秘秘的,尤其看他眼神,不对劲。
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是看穿他非此界人吧?
说来也奇怪,他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感比上个小世界强多了。
接待处陆续有几个弟子还在测灵根。
测灵根的方法有很多,不过大部分宗门会选择用测灵石,这是最简单方便的。
其中一个弟子灵根级别引起几位仙尊长老的兴趣。
季云遮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转头对少年道:“小黎,想去测灵根吗?”
“啊?”这声小黎把神游天外的他换回现实,让他震惊不是测灵根,而是师父喊他的小名。
他才反应过来,师父唤小黎唉,几天接触下来,他确认师父真忘记很多事。
记忆仿佛回到八年前。
——
“以后我就唤你小黎好不好呀?”
天色昏暗,木屋里暖黄的烛光是这片小天地中唯一光亮。
“好呀,您叫我小黎,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青年身着白衣,嘴角擎着一抹笑,他抬手薅了一把小孩发顶。
小孩发丝被他揉得乱糟糟。
“叫师父。”
记忆回笼,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