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他!上啊,上啊,别他妈跟个怂蛋一样只知道跑!”
“啧啧啧,今晚的畜生看着好凶啊,6号大概活不下来了,听说这是他的第九场比赛?”
“谁知道呢,别看这小子瘦津津的,妈的打的可凶了,老子以前看了他几场,眼看他要打不过就投了对家,谁他妈的想到这小子发疯了一样硬生生赢了!”
“不会是他主人故意让他这么做的把?”
“谁知道,哎,你投了谁?”
“再看一会……”
正中央的铁笼子里,两条黑色的影子正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彼此,6号将缺了口的匕首横在身前,乱七八糟的乱发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错目地盯着几步之外的灰狼。
这畜生饿了三天,眼睛莹莹冒着绿光,龇着牙,不断有涎水从它的嘴角落下,在地上缓缓积累成一小滩透亮粘稠的水渍。
叶舒刚踏进魇城——云阳城最大的斗兽场,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得一个趔趄。血腥味混着野兽皮毛腥味,四处可见溅射的陈旧血迹,打翻的酒水,不远处的石阶上还有几个彪形大汉搂着身姿曼妙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大声朝着台上吼叫:“杀了他,杀了它!哈哈哈哈哈!”
叶舒拾阶而上,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大抵是因为这里视角不好,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左前方处坐着一位同样带着面具,墨发披散的男子。
叶舒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只是专心致志地将目光放在笼中,似乎对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
叶舒发现他右手边放着一杆烟。男子一身薄纱宽袖,垂下的衣带落在杆身上,昏暗中有丝丝白线闪着暗光,显得整个人又仙又矜。
看台上没有一盏灯,四周漆黑而燥,数不清的欲望顺着夜与黑暗蔓延着,伸向魇城内唯一亮着的地方。铁笼里,灰狼被血腥气不断刺激着,终于忍不住先一步动作。
灰狼压低了身子,在飞速跑到6号一步前后爪蹬地,飞至半空,眼见是冲着6号的没有武器的左手去的,6号反应迅速,往左移了一小步,旋即刀身翻转,扭腰蓄力——
本该是一次极好的机会,灰狼或许会咬到他的左手,可在咬到之后他就会用匕首扎入灰狼的后颈,结束灰狼的生命,赢下这一场。
可谁想到,下一秒,灰狼调转狼头,狠狠咬住了6号露出破绽的右小臂上!
小臂上传来的剧痛让6号闷哼一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借着冲击力往地上一滚,左手迅速接过匕首,往狼腰上刺去。
灰狼被嘴里的血腥气一激,死咬着不肯放手,硬生生挨了一刀,同时从你号手上撕下一块带着破烂衣服的皮肉来!灰狼将那块东西囫囵嚼了两下,吞入肚中,将吻边的血都添了干净,目光沉沉地看着场上血流如注的少年。
那是一双猎手看待猎物的眼睛。
仿佛志在必得,哪怕付出代价,也要收入囊中。
“这头狼开灵智了?”
“不止,你没看出来吗,它身上还有点妖力,差不多相当于练气初期的修士吧,只不过这狼估计是刚修出妖力不久,还不知道怎么用。”
“6号岂不是死定了?斗兽场的人这么干,6号主人不说?”
“谁知道,6号资质也就这样,他主人肯定也知道他走不远的,与其继续养着他宰几头小货色,不如现在就玩个大的,把他剩余价值全部压榨出来。”
“也是,听说那个人又买了一批奴隶,没准里面就有好苗子……”
6号的鲜血迅速赢下一片叫好声,没人在意流血的到底是谁,对他们来说笼子里的都是最低级的野兽,唯一有价值的仅是他们最后的输赢。黑暗笼罩下,鲜血,暴力,性,自以为人上人的骄傲,欲望蔓延,淋漓却让人作呕。
远处的荷官打了个响指,笼子两边立即有人拿出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码着这场的筹码,周围观众纷纷投向灰狼那方。转眼间,灰狼那方的筹码垒成小山,而6号那边仅有孤零零的几枚。
墨发男子仍坐在那,既没有押注也没有离开,仅是安静地看上笼中困兽。
6号不敢分心去看自己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不控制地发抖,血一滴一滴往下掉,“啪”的一声,溅起微小的血花。
血腥味大大刺激了饿急了的捕食者,灰狼不给喘息的机会,那一口血肉不足以缓解饥饿,只会激发更大的饥饿感,它低嘶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故技重施,在6号没躲开之前,再次咬上了他受伤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