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他微冷着脸颊,露出不达眼底的浅笑,反倒让回来的褚长煦有些胆战心惊。
现在的迟南青,像极了当时事情败露,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情绪与不舍,矜傲地扫他一眼,静静宣判他死刑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确实是天之骄子,只是一直收敛着锐意与高傲与自己相处,也是他如何都无法独占的太阳。
旧日的恐惧又一次攀上心头,他嘴唇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又怕说错话,让噩梦重演。
这几天穿越而来的迟南青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从痛苦与绝望中短暂地逃离出来,他又能亲手抱住那具温热的躯体,肆意亲近,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痛。
迟南青是如此惯着他,爱着他,让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与掌控,又一次将摄像头放了回去。
他该后悔,也该忏悔,但又是活该。
“怎么回来了?”迟南青见他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面色不好,递了杯水过去,“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接过这杯水的时候,褚长煦的指尖有一丝颤抖,虽然他立刻控制住,但还是被迟南青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心虚吗?迟南青眉头轻挑,心下顿时有了猜测。
估计褚长煦已经看到自己在找东西,以为自己真发现了监控,害怕自己又跟他提离婚。啧,他也不急着拆穿他,而是坏心思地想跟他玩玩。
离婚暂时不想离,迟南青知道自己还爱着他,也根据心意想要留下他。
但这种背着他肆意窥探的恶行,的确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低头笑了,这个过程,自己得掌握主动权了。
褚长煦听见他带着玩味的笑声,不祥的预感顿生,哪怕现在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是没有被发现,他也愿意一搏。
“有些不舒服,我下午休息半天,在家陪陪你。”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仍然想要将这个事情瞒下来。手臂却被迟南青扶住,他有些讶异地抬头。
“不去医院看看吗?”迟南青抱着他的胳膊,揪着他的谎话不放,心想行啊,十年不见,你胆儿肥了,都敢拿假话套我了,“我陪你去,拖着不治万一严重了就不好了。”
面上依旧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手下不自觉用了力气,箍得越来越紧。
褚长煦意识到他在生气,息了声,坦白道:“其实是我想留在你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里一直很慌,害怕你会离开我。”
“哦。我最近也觉得心慌,总觉得家里有人看我,你回来了也好,帮我压压邪气。”迟南青随口说道,拉着他坐下,“那陪我一起看电视吧。”
听到“有人看我”这四个字的时候,褚长煦的手猛然一抖,杯中的水咣当一晃,擦过杯沿,差点儿就要泼出来,他尴尬地咳了咳,将差点暴毙的杯子放回茶几。
迟南青侧过头在一旁捂着嘴笑,只剩一双眼睛还在斜瞟着故作镇定、面不改色的某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抖动的胸膛,害怕自己笑出声来露馅。
之前怎么没发现,褚长煦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顿时不生气了。谅褚长煦也不敢随便把自己的视频往外传,估计是留作自己欣赏,真是变态啊,实在要好好敲打敲打。
“你在家的时候没有一种被人看着的感受吗?”他继续说道,“难道他只趁着我独自在家的时候欺负我?真是恶心。”
最后两个字说得尤为重,狠狠地敲在褚长煦心头,他感觉迟南青是在内涵他,但迟南青又不是这种弯弯绕绕的性子。要是又被发现了,立刻喊离婚才是正常反应。
一时间,他有些捉摸不定迟南青的态度:“这真的太坏了,明天就是周末,我这个周末都在家好好陪你,随时跟在你身边,看他还敢不敢出来欺负你。”
迟南青躺在沙发上,懒懒地勾唇笑了:“好啊。”
沙发这么大,他偏偏就要睡到褚长煦腿上去,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他欺负我,我就欺负你。”
“原来你也是只小坏猫,欺负不过别人就拿我撒气。”褚长煦护着他的胳膊,防止他翻身掉下去,指间与大腿上温软的触感让他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的屏着呼吸,“可怜我一出社会就被你买下,现在只能任由你欺负了。”
“买下?你当这是旧社会呢?”迟南青才不信他的鬼话,当时他死都不肯收自己的钱,干什么都要买单,搞得迟南青都不好意思了。
但现在此人已经学坏了,不是当年那个略微发绿的小白花了,现在已然进化成一朵黑心莲。他的话,以后都需要仔细斟酌才能相信。
躺着躺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顿时气愤地坐起身,一巴掌扇过去:“控制你自己!”
对方捂着胸口:“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迟南青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捶打,褚长煦闪身躲避着他的拳头,喊着“家暴”,又被紧急捂住嘴。
手心却传来细腻的触感,迟南青瞪大了双眼:“你个不要脸的!”趁此机会,褚长煦不退反进,一个扑倒就把迟南青压在沙发上,两张唇瓣瞬间覆合。
世界陷入一片宁静,两人一同栽倒,经受一番磨难的沙发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可惜已经无人在意。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连世界都被遗忘,呼吸都被凝固。
在这一刻,彼此相拥的躯体成为唯一存在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