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没有中意的。”苍耳惋惜道。
“就当欣赏月色了。”许念道。
“你就不能欣赏欣赏那些飞来飞去的花仙子?他们可比皓月当空要美的多!”苍耳说的一脸诚意,抬手拽了拽一旁的秦空,向他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秦空的目光好似完全不在那些上面,一副淡然的表情看了一眼正在飞舞的身影,又看了一眼那些立在船头,一脸祈盼的表情望着上空的那些人,轻叹了一声。
苍耳又看向简言之,轻声细语道:“你有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个,好像兴致不高啊!”
“公子,也许是在,沉默。”
“好好的风景不看,沉默难道能变成小金块?”
苍耳调侃了一句,忽地一转头,眼角瞥见了一位熟人!也不算熟,只是前不久刚见过,要不是时间太短,自己肯定早就忘了。
“我之前的记忆力肯定不差!应该是苏清的那块大石头太硬了,硌得我脑袋思路堵塞,所以才会记忆力下降的!”苍耳暗自抱怨道。
“看见谁了?”秦空问道。
“……好像……应该是苏老板的伙计。”苍耳回答的犹犹豫豫,因为此时此刻,本就看得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许念一惊,视线巡视了一圈,戒备道:“他们已经找来了?”
“别担心,说不定不是呢!”苍耳安慰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跟过去看看,以防万一。”许念提议道。
苍耳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他们就掉头划向岸边。
喧闹的声音依旧缭绕在耳边,苍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目光有些依依不舍……这美景,这盛宴,看来是要辜负了。
“我们下次再来。”秦空忽然侧头对苍耳低语道。
苍耳感觉心头一热,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眷恋不舍的目光,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好。”
苍耳暗自高兴:虽然自己有时也会心猿意马,摇摆不定,也经常失言,但,秦空又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呢?他答应的事,肯定是信守承诺,绝不失言的!
“你刚才看见的方向是这边吗?”许念将花船靠岸后,指着眼前的空地问道。
苍耳看着眼前宽阔无边的地方,一个遮挡物都没有,一眼望过去,根本用不着辨别是那边,因为一眼根本望不到边。
“…………这,好像不好找。”
这里白天应该是个小集市,摆摊的最佳胜地。可是一到晚上,那些摊主早就乘着精致的花船去等待心爱的姑娘,公子了,也导致了此时的这里,一片寂静,只影全无。
“按照这个方向,只能说明,他要么上岸走了,要么,就是发现了我们,然后隐藏在了某个角落,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暗中窥伺着我们。”许念严肃道。目光也是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四周。
对于那位,苍耳虽然心生疑虑,但仅凭他是苏老板的店员这个身份是不值得怀疑的。
但他刚才的模样,应该也是多少有些修为的人,而且现在回想一下,他当时的行为,很难不惹人怀疑,他是有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的。
既然都成功的把我们引了过来,应该会露面的。
想到这里,苍耳问道:“秦空,你说,我们是在这里等呢?还是去找呢?”
“已经来了。”秦空回身看了过去。
来人正是那位小二,不过,他一身锦罗玉衣,华贵优雅,完全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与之前的模样,可以说是豪无关联,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了。
苍耳看见后,自我赞叹道:“还好我眼明心亮,没有看错。”
许念默默看了他一眼,秦空与简言之倒是见惯不怪的模样。
他脸上带着和煦温暖的微笑走了过来,彬彬有礼道:“各位久等了,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请见谅。”
“干嘛这么客气?等会……”苍耳忽地停了下来,后面说的:等会我们还要审问你呢!这样的话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许念一声不响地打量着他,目光如炬,全身心都处于一种戒备与防守的状态中,一刻也不曾松懈。
“公子特意在这里等着,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他温和道。
苍耳左右看了看,感觉这里审问……谈话不合适,而且,我方四人,对方一人,寡不敌众先不谈,整体而言,有点……以多欺少的感觉。
“这位……公子,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苍耳的郁闷也是愈发强烈了,看着如花一般的贵公子,为什么会去茶楼呢?这看着,方方面面完全胜过了他老板啊!也不知道苏老板哪里来的底气让这么一位气质不凡的人给他打杂。
茶馆内,掌柜的正斜着身子倚靠在柜台边打盹,手中还执着地拿着一只碧绿小茶壶,里面金黄色的茶汤早就洒在了桌上,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茶馆一到晚上便会放下一串青亮亮的风铃,清风徐来,总是会响起悦耳的旋律,但,如果有人进来的话,便会连续响好几声,像是一种优雅又温暖的通报。
掌柜的猛然惊醒,先是看了看手中的爱壶,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壶嘴上欲滴未滴的水珠,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壶放在一边,抬眼看向了大厅。
脸上不惊也不喜,回头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只小虫,吩咐道:“去放风。”
这里相对来说是个比较安静一些的地方,也没有其他人打扰了。
“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苍耳一边说,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秦空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许念和简言之相互看了看,又默契十足地走开了,一边走一边絮絮低语着什么…………
那位公子则坐在了苍耳对面,神色淡然。
“抱歉,还没问公子贵姓?”苍耳先开口道。
“叶安安。”
一听这个名字,总让人想到文静又温婉的邻家小姑娘,苍耳看着眼前之人,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谁都可以用“人如其名”来形容概括的。
“不知道叶公子此次前来,是要告诉我什么消息?”苍耳直奔主题。
叶安安双手搭在桌上,脸上一抹微笑,和和气气道:“这次前来,主要是替苏老板来慰问一下公子的。还有就是…………”
“等会。”苍耳连忙打断他的话题,疑惑不解,“……什么叫……慰问?”
叶安安神色一变,又立马解释道:“是告知公子,少侠身边的那位,似乎出了点意外,怕公子不知内情,对我们掌门生了嫌隙,所以,便派我来亲自告知公子。”
苍耳桌下的手慢慢收紧,神色凝重了起来,语气尽量克制道:“你是说,我师傅?少侠呢?”
“穆少侠似是找到了归一剑,许是一时情急,便将剑带去巫山,具体发生了什么,在下也并没有亲眼目睹,应该是误伤了那位。”
苍耳神色暗了下来,这话不知道有几分真假,视线望向秦空,他这一回头,就看到了秦空脸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也只是一瞬,在看到自己的目光时,又变得波澜不惊了。
内心的惶惑不安让苍耳手心出汗,一想到是归一剑伤了师傅,不论是误伤还是擦伤,一般都是生死难料,命不久矣的结果,这个想法充斥在脑海挥之不去,只觉得胸闷气短。
叶安安开口安慰道:“公子且放宽心,当时正好掌门也在,替他挡了一些归一剑穿云裂石的威力,所以,性命算是保住了。”
“怎么可能?!”
它是归一剑,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里的武器,它的剑气是能抵挡得了的吗?简直是荒谬可笑!真能抵挡得住,那当时聚集在巫山的那些人,岂不是成了如今的笑话?
“确实如此。”
苍耳忽地闪过一个想法:归一剑肯定是个冒牌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苍耳即刻调整心态,面不改色道。
叶安安明显一顿,继续保持微笑道:“再怎么样,也是受了不少惊吓,公子不去探望一下吗?”
“不去。”
“掌门一直记挂着公子,他说,经过上次的推心置腹,赤诚相谈后,感觉公子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所以,掌门才会不顾自身安危,为他挡剑,而且,也是受了伤的。”
苍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这话漏洞百出,听着也太造作了吧?堂堂掌门,至于玩如此拙劣的手段吗!他这话一句也经不起推敲!简直不堪入目!自己怎么还相信了呢?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不要再费心编造谎言了。”
叶安安神色一亮,忽地笑了出来,又正正经经道:“公子见笑了,之前看过一些有趣的话本,尤其是到了这里,那种想要亲自上阵表演的心理总是战胜了理智,一时竟没有忍住,真是惭愧!”
苍耳内心狂骂不休,只想拿起桌上的物件仍他脸上,可惜……桌上啥也没有!讲得如此情真意切,款款深情的,真是话本没少看,说书没少听!
自我反思了一下,好像不止自己信了,秦空不也……信了吗?信了吧?不然他为什么那样的表情?
“表演结束,现在我们开始进入正题了,请,别再演戏!”苍耳肃然道。
“公子,在下还有好多类型的都没有讲呢?如果有幸,我想借此机会,好好在公子面前表现一番。”
“…………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表现一番?”
“这样的话,我们也就相熟了,以后见面打交道,也方便一些。”
“不用。”
一听到绕弯打转不着边际的话题,苍耳脑袋就嗡嗡响,而且,此时此刻,谁有心情听他唱戏?关键他和自己可不是一路人!
忽地脑海里浮现了上次掌门委婉曲折的诉说,此时正走马观花地又浮现了出来,看他们的行事作风,还真是……耳濡目染之下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抱歉,我身边的人就许念一个,我最应该提防的是你们。”
“听说,穆少侠正在到处找你,应该是……公子的师傅出了意外。所以,掌门怕你忧心,便让我来告知一声。”
苍耳面色如常,神色镇定道:“这话不是刚才你编造的故事吗?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故事的由来,也非全然都是凭空捏造,异想天开的。穆少侠确实正在找公子,而且,那位确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也是真的来告知这些的。”
“…………既然话已经带到了,那就慢走不送。”
如此情景,叶安安还是不失优雅地起身,不气不怒,一脸平静道:“告辞。”
苍耳预感他可能会回头再说一句话的,所以目不斜视地盯着他。
果然,他走了几步后,转身望了过来。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
苍耳顿时哑然,随即说了一句:“没有。”
等人都走出老远后,苍耳一脸菜色地望向秦空,郁闷道:“他们的修为到底多高呀!我感觉在他们面前,就和透明的人一样,好不踏实啊!”
“所以,下次别盯着人家看了。”
“秦空,这是误会。”
秦空坐了过来,严肃道:“小和尚,看来,我们也要行动起来了。”
“秦空,叶安安说的是真的?”
“半真半假。”
苍耳神色郁郁,本来也没有觉得什么,毕竟少侠那么厉害,保护师傅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掌门是何用意呢?刚才秦空为什么那么严肃?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秦空,少侠能找到我们吧!我们一路上也没有刻意藏踪匿迹,应该不难发现的。”
“他没有出现,应该是有什么缘由的。”
“难道是,掌门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或者给他施压?他这个时候会不会正在思考着要在我们和掌门之间做一个选择吧?”
“我们找他不难,关键就在于,找到后,他会不会和我们坦诚相见。”
苍耳一脸为难道:“应该不能,少侠除了我师傅,看谁都是不值得信任之人。”
“那这样的话,我们只能见见那位掌门喽!”
“秦空,你是说,我们直接找主谋?和他当面谈?”
苍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反正就是将他视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这样省事。”
“可是,我们刚从藏锋山出来。”苍耳也是心生顾虑,没有合适的理由,也是挺苦恼的。
“找个借口,让他来找我们。”
“借口?什么样的借口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来呢?”
“你忘了,他们藏锋山不是还有一位最得人心的大弟子吗?”
“用苏清为诱饵?”
“嗯。”
“可是……苏清不在这里,而且,这会儿想要见到他,肯定是难上加难的,所以,我们要如何引诱掌门下山呢?”
“不是有现成的人可以当传话筒吗?”
“叶安安?他太精了,不好糊弄。”
秦空沉思道:“那个暗室里,除了那些画像之外,还有一个更值得一提的事。”
“什么?”
“苏清的爱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