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抬起头。“幸福是什么?”
“诡辩?”
“幸福这种概念,需要同不幸做对比。倘若人人都幸福的话,也就是人人都不幸。”
“诡辩。”带土咬牙,“异端邪说。”
他怎么不知道,卡卡西居然会说这种无趣的场面话。他原以为这种话只有宇智波鼬才会说。
“大蛇丸说,快乐是有限度的。无论环境如何改变,人的快乐也不会增加。仅供参考。”
“带土的逻辑难道不是这样?我可记得很清楚,“卡卡西捏着嗓子,“有光明必然有阴影,追求和平的想法会导致战争。战争脱胎于欲望。人总是有欲望的。”
他顿了顿,道:“难道说,带土掌握了某种彻底消灭欲望的方法?幻术?这和谋杀没区别吧。”
带土冷笑一声。“难道你会在意这个?“
“冷血的卡卡西。”他一字一顿地说。
他们都是忍者,手头的人命不知凡几。忍者生来就是杀人的兵器——至少卡卡西曾以为自己是。
宇智波带土曾有一对水汪汪的杏眼,以及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他戴着橙色的护目镜,认真地说,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如今崎岖的伤疤横亘右脸,孤单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少年神情阴鸷,面如寒霜,比起人,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卡卡西撇嘴。“我才不在乎这些。”
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水门班和寥寥几位朋友。
卡卡西摘下面罩,咬了一口苹果。果肉暴露在空气中,表面浮现出一层昏暗的棕色。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卡卡西道,“但你没我不行吧。”
胡说。带土心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也好端端地做了好几年的幕后水影。若非琳还惦记着宇智波带土,我压根不会回木叶。
“再者说,你不会这么做的。”
哪怕被灌输了莫名其妙的思想,哪怕长年累月地和木叶保持距离,他也依然是之前的那个宇智波带土。宇智波带土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人们获得幸福。
他笑了笑。卡卡西以往很少笑,现下却总是笑。眉眼弯弯的社交性假笑,嘲讽意味十足的似笑非笑,以及极其罕见的,真正开心时才会出现的淡淡的明快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发光。
“所以我就说你一点没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竭尽所能地去帮助别人,从不考虑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不愧是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