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夫人晨练一回来,就看到桌上的荷花,把这些暗红梨花木的家具上,装点一些艳色,极其养眼,自从上次夸赞了几句,她倒是隔几日送来现摘来的荷花。
丫鬟红梅进来伺候太夫人换裙裳,“她这么早过来了?”她每隔两日就要练拳,防热夏,便很早起床就去后院地习武场。
“回太夫人,方姨娘送来荷花,又提了两尾鲫鱼,奴婢让小厨房熬鲜鱼粥。方姨娘交待等您回来才放丝丝盐后才端上来。”红梅边给太夫人梳妆,边笑着细细说。
突然想到,她这性子,也许适合她那冷冽儿子,只是这妾室身份……暗自摇了摇头,走进内室。
墨韵堂西院,锦茵来到次间,检查用盐水泡了的笛子,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趁着阳光,把竹笛在外面晾晒着……
过了一些时刻,笛子不能久晒,微干即可,然后,叫秋菊取来白酒。
最后一道工序,用白酒擦洗一下笛筒和吹孔的周围,借此消毒,其实这样,竹筒里的水份也会随酒精的挥发而排除了。
一只碧玉的竹笛便在锦茵的手中;她试着吹了吹,试听每个音节。
秋菊一直观看了笛子整个过程,由衷的佩服。十分兴奋地看着精巧的竹笛,又看了看锦茵,心中赞叹不止,
“小姐,荆州,奴婢曾见过夫人做过一回竹笛,想不到您也会。”
“母亲她不愿意让我学,觉得这样竹榍太伤手。”锦茵看着自己左右手,有很多红细伤纹,还有一些小竹榍嵌在手表皮里。
“可我喜欢,”赧然一笑,收回双手。
“你快出帮我找一个装这笛子的盒子,送礼至少要用礼盒装才显正式些。”
其实她小时候经常在姥爷做笛子的时候,帮着打打下手,后来,又见母亲做过一支送给父亲贺生辰,如今,她虽然不能与姥爷,母亲的手艺,但还是满意自己没有忘记在荆州度过的童年和少年……
白容从库房里寻出一个藤花木盒,“姨娘,独放着会不会显得太单调,要不放之前绣的帕子垫着?”
锦茵将竹笛放进去,左右打量,听白容这么一提,抬眼看她,思忖片刻,笑而不语,只让秋菊寻来空白的帕子做内衬。
白容见状,自知有些逾矩,低头默不作声。
秋菊见状,轻声问道:“小姐,想必白容也是好意提醒您与小侯爷走近些。”
“我知道,只是绣帕的样式,都是闺房女子绣的样式,凭添在军营,不好。”笔着对白容说道。
秋菊灵机一动,“奴婢还是在荆州听小姐吹过笛子,瞧着今儿天气不错,我们去荷塘那,乘凉再喝碗米酿,奴婢昨儿就放在井里冰镇着……”
锦茵瞧秋菊那兴奋劲,听到冰镇的米酿,也头些上头……
稍梳洗完后,主仆四人前往荷塘。
不久,荷塘中,传来一阵悠扬轻快的笛声,随着荷花飘扬在空中,萦绕其中,不绝于耳……
锦茵又吹了一首《平沙落雁》,豪气冲天,荡气回肠,身边的荷叶宛如在为之伴舞,清风一阵,犹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
白容和秋霜听入迷了,她们何时见过侯门贵族小姐有这样的神彩,眉眼中透出一股洒脱。
一曲终散,不远处传来的掌声,掌声越来越近……
白容秋霜两人屈身福礼,锦茵是后宅妇人,不便见外男,便站在秋菊的后面,侧身站立。
吕总管连忙上前,“方姨娘,这位是姑夫人的长子,表少爷,这是我们小侯爷新进府的妾室,方姨娘。”
萧家姑母刘房周,眉眼之中与姑母相似,刚升为督察御史,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欠揍样子,本来是想璟宣的竹林书房找几本孤本一起带去营州,让他黑夜寥寂时,看些书打发时间。
不曾想,遇到他的一房美妾在此附近,正好听上一曲阳春白雪,眼见有些唐突,毕竟外男不便与内宅妇人待太久,便拱身告辞去洱院。
吕总管将把所有要捎带的东西都打包好,放至表少爷的马车上,刘房周正要起身告辞,看见太夫人,随后的下人提着两包行李。
“舅母,你是怕璟宣兄冻着呢?还是饿着呢?你们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太夫人瞥了一眼,“就你贫嘴,北方那天气,你去了就知道了。”
“另外,你也要多加注意,那边昼夜气候相差大,你可别贪嘴,夜晚跑去喝酒,入寒气伤了身”。
“我的舅母大人,我知道啦,我会的。那我先回府了。”刘房周拱手鞠躬,打趣应道,随即让他的随从小厮,把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去,吕管家送至大门口。
暑气难耐,树上的知了猴叫应不断,以前客居叔叔府上,婶婶定时送来冰块解暑;如今,身份不同,只能靠自己静心来抗暑气。
秋菊一旁打着扇,锦茵正在誊写诗句……
秋霜进来禀报,说吴妈妈来了。
锦茵停笔,一愣,吴妈妈是太夫人院里的贴身陪房,找她做什么?
不过,上次竹子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吴妈妈。
便来到次间,相迎吴妈妈。
“奴婢拜见方姨娘”吴妈妈进屋,朝锦茵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