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国内的学子都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回来路上还在考虑前去青州的事项,在一处拐角时,太靠近路边的她,一头撞向了长歪了的树干,剧痛传来后顿感眼冒金星,脖颈后仰间,一屁股倒在了雪地上。
捂着头坐了好一会儿。
又是额头正中间。
光洁的皮肤肿起了明显的鼓包,指腹轻触,肿块滚烫发胀,连带着半边头都泛起火烧火燎的刺痛。
龇牙咧嘴回到家时,被店前坐着的小弟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放稳手中的笔就往后院跑去了。
等章玄玉到自己房间时,小弟拿着一盒药膏进了屋,双手都是水淋淋的,没来得及擦,就着急过来给她涂药。
章玄玉好笑着拿出手帕递给他,章云琛接过胡乱抹了几下,就用手指沾了药膏涂在对方额头上。
额头跟着她也是遭了老罪了。
涂药间,两人仿佛听到了灶房的轻咳声。
伤还未好的江清,正坐在灶锅前。
一边咳着一边往锅底放着柴火,木料燃烧出的烟将他呛得眼角微红。
听到声音的两人,手忙脚乱地出去将那人架了回了屋。
章玄玉有些无奈:“你这还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别在出来帮忙了,不养好会落下病根的。”
“对啊!江阿哥先把身体养好再做别的。”章云琛懊恼自己把陪着对方的这件事情给忘在脑后。
他光记着去店面了。
待江清被两人按在床上时,章云琛跑去前厅一趟,拿回纸笔坐在床边趴在长桌上,
脸上尽是对上进的渴望。
章云琛这幅模样惹得阿姐笑着打趣道:“阿琛又开始用功了?”。
拿软枕垫在背后的江清,视线全投在了他手下的纸上。
上面的字迹比之前好了太多。
一列列小字形态规整,字里行间的框架结构掌握得还好,整体上看来比较协调,打眼看去,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舒适感。
不过有些地方却缺乏力度和笔势,书写时没有将力量融入到线条中,少了刚劲和挺拔之感,字迹就像是浮在纸上,感觉书写者少了精气神和本该有的韵味。
江清如实说出。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的声音如同砂纸般粗糙,每句的尾音又沾染着慵懒,浓重的鼻音将清亮的音调磨得圆润,如同冬日里被点燃取暖的枯树根,在寒冷中溢出着蛊惑的温度。
明明很正常的鼻塞声,但落在章玄玉耳朵里,平增了几分性感。
她挑眉看了江清一眼,吐出的话却带着调笑:“江郎君烛照万物,洞悉幽微啊。”
“过誉了,小生学识少,只看得表面。”江清并未因对方的试探而移开视线,反跟章玄玉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撞的瞬间,两人间的空气骤然绷紧。
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揉碎的香味,带着危险的吸引力,暧昧与对抗同在,将周遭烧得滚烫,又冻得发颤。
冰火两重天。
章玄玉搭在桌上的手臂半撑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桌沿,眉骨投下的阴影将眼底的兴味笼住,喉间溢出的轻笑裹挟着冷意,如同神祇垂眸俯瞰说谎者溺毙在谎言中。
她敏感的第六感,在对方开口的刹那,就知对方有所隐瞒。
目光在对方眼中收刮着,势必要找出江清心底的恶意。
江清纵容着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寸一寸地探查着,倔强的脖颈绷成笔直的线,麻布领口露出交错疤痕,胸膛为她的不信任微微起伏着,眼底翻涌着困兽般的执拗,又泛着溺水者的迷茫。
明明被抽走了退路,可他仍然昂着头,如同一株株在暴风雨中不肯弯腰的野草。
坚韧骄傲着。
半天一无所获的章玄玉收回了尖锐的目光。
说出的话,不仅是跟小弟的道别,更是在警告江清:“两日后,书院会组织学子去青州,阿琛你老老实实在家陪着阿爹阿娘。”
“啊!青州不是遭雪灾了吗?阿姐去的话会不会危险?”总想粘着家人不放的章云琛,觉着阿姐此去不妥。
然而他的阻拦并没什么用。
直到晚饭时,他还在跟章玄玉扯皮着。
不过除了章云琛,章大娘子和徐阿爹却很支持。
府县学子要去青州抚恤百姓消息已经传遍的卫江府,城内的公告栏新贴的告示说得很清楚。
两人早知会有这一遭,索性也不再圈着章玄玉了。
孩子长大了,总要多见些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