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渡的脸上并没有意外。
看来他早已知道舒漾回国,又或许他们早已共事一段时间。
可为什么,迟渡什么都没同她说?
舒漾呢?
又为什么突然回国?
出现在迟渡身边是意欲何为?
诸多思绪霎时浮现在温霜降脑海,像乱成一团的线,以至于她一时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还是舒漾走过来,目光意味不明的从她脸上掠过,抬手亲昵拍了下迟渡手臂:“阿渡,不给我做个介绍吗?”
温霜降这时才意识到,她喊的是阿渡。
如此亲昵自然。
连同她的动作,都熟稔的像是做过无数遍。
她站在原地,同迟渡交握的手指无意识紧了紧,心底泛开一丝酸涩。
好在迟渡表现的并非同她有多熟稔,他不着痕迹的避开那只手,坦坦荡荡的同舒漾介绍起她:“我太太,温霜降。”
闻言,舒漾表情不变,只凝滞片刻,朝她伸手:“舒漾,阿渡……朋友。”
她平静的好似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会面,连前女友的身份都不曾托出,温霜降便也很快敛了心神,简单回握:“你好。”
只收回手时,不经意对上舒漾的眼睛。
那双似乎在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眼底却并未有一丝笑意。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温霜降甚至捕捉到她眼底一丝急速闪过的暗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道暗光隐约带了一丝淡淡挑衅。
不过转瞬即逝。
很快,舒漾收回手,抬手轻拍了下迟渡的肩头:“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明天见。”
迟渡没应,他甚至没等舒漾脚步声消失,刚一个错身,便牵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表情冷淡,好似刚刚并未碰到这么一个人,又或者,这个人与他而言只是一个再无关紧要不过的人。
温霜降从他脸上收回视线,一颗有些杂乱的心,无端安稳几分。
或许迟渡没告知她,只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只是不想因为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或事,引起她不必要的猜疑。
至于舒漾……
不如静观其变。
又兴许,她们以后都不会再见。
她的出现,也不会带来任何影响。
只是温霜降没料到,她和舒漾会这么快再见。
那是迟渡的一场讲座。
时间恰好在周末,迟渡便问她有没有兴趣过来听,索性在家也没有别的事,温霜降就那么应下。
不过当天,她起晚了——这怪不了她,昨夜迟渡折腾她至半夜。
总而言之,她同迟渡没有一起出现在讲座现场。
迟渡一大早便出了门,她睡到天光大亮才往过赶。
虽未迟到,但来的也着实不算早,到的时候,偌大的讲堂人头攒动。
温霜降找了半天,才在后排找到一个空位。
落座没多久,讲座正式开始。
温霜降隔着人群,同迟渡对上视线,安静下来的讲堂中,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温霜降不大能听懂台上迟渡在讲什么,隔行如隔山,有关物理学,她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她连高中物理都学不大明白,又遑论迟渡眼下所讲的深奥内容。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欣赏迟渡的讲解。
她总是为他工作时的游刃有余而着迷。
正看的专注,头顶忽然覆下一层阴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小姐,好巧,你也来听阿渡讲座。”
温霜降抬眸,果不其然,舒漾。
她穿一条绿色长裙,明艳大方,在她身侧的空位落座。
想到上次对视时那道一闪而过的挑衅,温霜降沉默了一瞬,才平静道:“好巧。”
舒漾将包放在腿上,不知为何,又补充一句:“本来我是准备和阿渡一起过来的,谁知院里忽然有些事,就来晚了。”
温霜降猜,她是在向她传递一种信息。
告知她她同迟渡之间是多么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