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清现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整个人都有点磕巴:“这个,小,小度啊,我……”
“没事,没事。”徐淮度心理调节能力一流,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心,“不就是参加考试吗?我连高考都熬过来了,不怕不怕。”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她也不得不赞叹徐淮度的好心态。薛文清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略显严肃地强调:“说归说,它跟高考可不一样,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在赌命啊!”
她开始给这两个孩子讲述自己参加的第一场考试。那场考试叫“丢手绢”,听起来是个童真无限的名字,内里却是猩红一片。
“我们被要求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丢手绢的人。那场考试,到最后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说到这,薛文清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了,脑海中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淋漓血色。
“妈妈别怕,别怕。”安和赶紧把薛文清的手塞到自己怀里,试图给妈妈一点温暖。
而徐淮度则将暖壶中剩下的热水全都倒进了她的杯子里,尽量安抚下她的情绪:“没事的,薛阿姨,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其实可以……”
“我没事。”薛文清摆了摆手,打断了徐淮度的劝阻,“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定要说出来,对考试了解得越多,你以后的生存几率也就越大。”
她尝试着做了几次深呼吸,继续她的讲述。
当时她是在一个八人寝里面苏醒过来的,寝室里面都是惊慌失措的考生。有些人甚至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寝室里面,还以为这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
“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考试,我们都很害怕,真的,屋子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以我们也错过了相互观察的最佳时机。”
“我们当时根本没弄明白,什么叫丢手绢。我不是说我不知道,就是……”或许是因为害怕,薛文清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就是,就是我知道有丢手绢这么个游戏,但是没弄懂它跟我们当时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几乎是快撑到考试结束,她才想起来:“丢手绢”的游戏规则是由被丢手绢的人去追赶丢手绢的人,如果能够抓到,丢手绢的人会受到惩罚;但如果抓不到,被丢手绢的人就会受到惩罚,并成为下一轮丢手绢的人。
也就是说,这场考试的本质在于替换。
当时大家都很慌乱,下意识地觉得寝室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考生。而实际上从一开考,寝室里面就是七名考生加一只鬼的组合。
“鬼?”安和瑟缩着窝在薛文清身边,“可是妈妈,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鬼吗?”
薛文清摸了摸安和的头,叹了口气:“应该是没有的吧。可是考场里的一切,实在没法用咱们现实世界里的逻辑去解释。”
在考试之初,考生们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更不可能直接抓到鬼。
于是在第一天夜里,那只鬼抛弃了自己原本寄居的皮囊,替换掉被自己标记过的考生,并且以那个考生的身份继续在寝室活动;第二天晚上如法炮制,再替换掉一个考生……
这个场景就如同“丢手绢”的游戏规则中提到的,被丢手绢的人没有抓住丢手绢的人,那么他的身份就会变成下一轮丢手绢的人;而考生们没有抓住鬼,那么被鬼标记过的考生就会在夜里被鬼替换掉。
但是在考生眼里,他们只能看到每天都有一个同伴死去,却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惊恐的情绪仿佛洪流,所有人都被裹挟其中。
说到这,薛文清的声音绷得像蓄满力的弓弦,眼神中满是死里逃生的惊惶不安。
“那薛阿姨,你最后是怎么找出那只鬼的?”
薛文清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本来吧,按照规定的考试时间来算,到最后应该还剩下四个人。这时候就需要根据搜集到的线索,在这四个人里面找到那个丢手绢的人,也就是那只鬼。”
“但是,”她叹了口气,“临了临了,有两个人都互相攀扯对方就是那个丢手绢的人,相互间下了死手。所以最后只剩下我跟那只鬼了……”
怎么说呢,就算知识点都不会,用完排除法也能对!
虽然时机不是很合适,但徐淮度真的忍不住感慨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
在这场考试中,最先被鬼标记的人实力未必就弱。但是在还没适应考场环境,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的情况下,被鬼替换掉几乎是必然的结果。而相对的,最后存活下来的薛文清也不一定就是考生中最强的,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但是小度,”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薛文清补充道,“并不是把鬼找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当那对活宝同归于尽后,鬼的身份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然而薛文清还没来得及提交答案,就被那只鬼捅伤了腹部。要不是她反应快,及时躲闪,被捅穿的地方应该就是她的心脏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腹部:“就是这里,我身上的血也是那个时候流出来的。”到现在,那里仿佛还残存着隐隐痛楚。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考试结束后所有伤口都自动痊愈了。否则我也不可能活下来。”
“那场考试到最后只有我自己通过了测试,所以我被考官评定为A级,能够回到现实世界7天,还得到了一条关于下场考试的特殊说明。”
“说起来,那个特殊说明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可能确实跟题目有关系。第一场考试的时候系统也送了我们一条特殊说明,说什么【手绢丢了一轮又一轮,现在轮到谁了】。”
徐淮度皱着眉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它的意思是想说,丢手绢的人的外在身份其实一直在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