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度自己亲手尝试过,他明白在那坨长毛的干扰下,这一步有多困难。所以他刚刚戴着护目镜究竟是错过了什么,让胖子这么如履薄冰。
不过很快,徐淮度就知晓了答案。
胖子在剥皮的时候一不小心刀锋错位,没有沿着皮肉界限下刀,那把剔骨刀直接削掉了一撮长毛,随即暴露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接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孔疮!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倒很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黑头,极其规整地排布在那层皮上。而且孔疮内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向外蠕动。
徐淮度生平第一次这么厌弃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要看得如此清晰?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报道,有科学家解释说人类之所以会有密集恐惧症,是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在原始时期,密集的脓包、疮肿等往往意味着严重的传染病,人们会下意识地远离危险源。久而久之,机体就对这些密集物体产生了趋避表现,以一系列的恶心、焦虑等症状来为自己进行危险示警。
而在考场中,这种趋避表现更加明显,用更通俗的话语来解释就是san值狂掉。
怪不得刚才自己头晕目眩到那种程度,合着那些溜光水滑的长毛之下还隐藏着精神攻击呢!
徐淮度赶紧将视线移开,却发现自己不管看向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密密麻麻、莫名蠕动的孔疮,就好像他脑子里面自带印章,在到处题跋盖印。
只这么一会,他就觉得自己又开始头晕了。也只能是因为他晕了头吧,否则他怎么会生出抓一只银丝鼠当武器的念头呢?
这玩意活的时候战斗力不弱,死了也是余威犹存。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啊!
缓了好一阵,徐淮度的思绪才渐渐清醒过来。他再往四周观望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个望天、望地,就是不瞅讲台的学生们。
合着大家都遭过一轮罪了,只有他没经验。
能踩的坑,前人都踩得差不多了,胖子的解剖还算顺利。邱老师继续用嘴衡量了一番,给胖子加了5分。
徐淮度猜测他之所以能够加到10分,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完成解剖的人,边际递减效应下,之后的人能够从中获得的分值只会越来越低。
徐淮度也果真没有猜错,在胖子之后被选上台的是考了满分的杨晓勇和小高。他们两个在操作顺畅、满足要求的情况下,也仅得到了2分。
幸亏没有第五组了,徐淮度心说,否则忙活半天,估计也是一分都得不到。
邱老师之前应该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能完成解剖,很明显,她在吃到第三只银丝鼠的时候就已经快吃不下去了。
最后真的是以一副便秘的表情在进食,被硬逼着机械性地咀嚼吞咽,一边嚼着,一边将仇恨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徐淮度这个“罪魁祸首”。
徐淮度只能表示:要不,咱下次带个称?
“嗝,下午的任务,嗝,就进行到这里,你们到餐厅,嗝,到餐厅用餐吧。”这次总算没有“祝你们用餐愉快”了,邱老师害怕她再多说一个字,就得把已经灌到嗓子眼里的东西再给吐出来。
“这真的是她跑得最快的一次了。”汤姆看着邱老师逃也似离去的背影,不无感慨。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胖子揉了揉握刀握得有些僵硬的手,眉头皱得紧紧的,“又到饭点了,还不知道那个厨师,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呢!”
出乎意料的是,晚间的用餐分外平静。所有人都把七条补习班规则牢牢地刻在脑子里,不敢越雷池半步,搞得胖厨师一点发挥空间都没有。
最后他只得端着回收箱悻悻离去。
等他一走,凝滞了许久的气氛总算松动了一些。晚上七点到九点是学生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徐淮度真心感谢它们没有丧心病狂地再加个晚自习。
有一说一,夏末补习班的各类设计除了更血腥、更残忍以外,真的就是照搬了现实世界中的补习班。
徐淮度站在胖子和汤姆中间,像是个倒霉的守门员,既要防着对手突然进攻,又要警惕自家两个队友的乌龙球。而后者的可能性,现在看起来要比前者大得多。
他事先伸手,做了个止战的手势:“提前说好啊,咱们只讨论线索,不做任何人身攻击哈。”
汤姆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胖子嗤笑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于是,汤姆仗着自己魁梧的身高,轻巧地搭上了徐淮度的肩膀,一侧身,就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要不是胖子人如其名,说不定连胖子都能被遮住。徐淮度第一次体会到了传说中“保护伞”的感觉。
“小度,你先说说,你是咋诈出解剖规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