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们挺严格的?我给你的工作量可远远大于其他实习生。”
“还行。”边月白当然抱怨过,但也挺感谢他。她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谈话结束前,卢成天摁了下圆珠笔,丢在桌面上,“这三个月做得挺好的,考研加油。等将来你执业,有机会继续当同事。”
边月白微哂,奉承道:“那时候真要一起工作,你得是卢par了吧。”
“借你吉言。”卢成天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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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实习的最后一周发生这样的事情对边月白来说影响并不大,但边月白做不到当作没有发生,她甚至不能打电话去跟父母抱怨。
她不想将脾气带给柯弋,也不想他特意跑大半个城市过来,拒绝了晚上的见面。
毕业之后,边月白搬回家跟父母一起住。
父母常不在家,面对空荡荡的家边月白感觉又回到初高中那段日子。那一瞬间,边月白很想她的大学室友们。就这么住了几天,还是没法接受这种转变。边月白跟妈妈发了个消息挑了家里的一间小房子,准备收拾下住进去。
一个人住着没意思,边月白当着柯弋面掳走了草莓,一起搬了进去。当然,也给了柯弋蹭吃蹭住的理由。
回到家中,边月白抱着草莓坐在电视机前,也没认真在看只是听个大概,注意力在外卖软件上。
看了半天也没选好吃什么,恰巧这时门开,柯弋神色自若地拎着一袋东西进门,站在玄关换鞋,随口问她:“吃饭没?”
边月白愣了几秒,撑起身,讶然问:“你怎么来了?”
“我妈教了我怎么煮面,让我俩别整天吃外卖。”柯弋没去看她,自顾换了鞋,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开始往里塞东西。
“所以你是来做饭的?”边月白收了手机,跟在他屁股后头,看着他拿出锅子冲水。
柯弋轻哼了下,表示是这么个事儿,将锅往灶台上一搁问:“吃不吃?”
边月白犹疑地瞅他两眼,从他脸上丝毫判断不出他厨艺的好坏,但觉得他应该不会拿自己当小白鼠试毒,还是答应,“吃。”
得了令,柯弋倒水开火下面,拆了她家的调料,快速调了个酱料。筷子搅了下锅里的东西,烫了点青菜,等煮沸的时候煎了两个鸡蛋。
“你要再晚一点我都要点外卖了。”边月白倚着岛台,慢吞吞撕开一瓶养乐多,言语里带着点好奇,“不是说你爷爷这两天在吗?怎么不多陪陪他们呀?”
白色泡沫再次扑出盖的瞬间,柯弋关上火,将面挑到碗里,闲闲地说:“看着家里桌上大鱼大肉,想起来我女朋友一个人在自己小屋里天天吃外卖。”
一碗拌好的面被举在她面前,边月白小心捏着边缘,快步走向餐桌。放下后,她踩着小碎步跑去厨房,跟他擦肩而过,从冰箱也拿了他喜欢的饮料回来。
刚坐下,边月白就感觉耳垂被人摸了下,热意一下从后颈冒起。
“想想就心疼。”他接着说完那句话。
这话一出,边月白鼻子就有点酸酸的,也不是就这么容易被感动到。只是今天真的有些累了,回来还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有人陪着说会儿话,心情都好了很多。
即使这碗面不太好吃。
边月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碗面色香味俱全,但吃来如此寡淡无味。不过这也是一种本事,想着这碗面比外卖健康,加上不能打击男朋友积极性,边月白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末了,还昧着良心狠狠夸赞一番。
柯弋将这些话尽数收下,也没有表现出很开心。主动将碗筷收拾好后回到客厅,就看见边月白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电视机里不知什么时候切到了晚间新闻频道。
就没见过她下班回来看新闻。
他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那看了会儿,她也没发觉。
柯弋从她下午给他打电话那会儿就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太对劲。他太了解她了,她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原因的,只会像这样一个人默默消化着情绪。
隔了好久,她终于有所动静,起身跑去电视机柜子,摸出一瓶花露水又跳回到沙发上,撩起衣摆一角往腰上的圆红小包上倒。
认识了边月白,他才知道有的人被蚊子咬了还会过敏,肿好大一块。
柯弋迈出步子走去,接过她手里的瓶子,倒出些许在指腹上,随后轻轻点上去。有人帮忙,边月白抽了个抱枕懒懒地趴着,感受着腰上的瘙痒渐渐被冰凉压下。
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配着空调吹出的凉意,边月白有点想吃冰镇西瓜。
“还有吗?”
“没了。”
腰间的触感即刻消失,沙发面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鼓动。
边月白还捏着衣服下摆,正等着皮肤干透了再松手,保持着一个似跪似趴的姿势。听见玻璃瓶撞击茶几的脆响,下一秒,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翻了个面。
对上柯弋没有任何波澜的脸,眼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沉。边月白温吞地眨了两下眼,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被她赶跑,总觉得似乎不是要朝着那个方向去。
果然,他俯下身与她平视,话里多了几分认真,“边月白,会撒娇的孩子才会有糖吃。草莓都知道要喵喵叫吸引你去陪她玩,你怎么这么笨啊。”
“跟我开口很难吗?”
这话落下的同时,他向前凑了凑,用鼻尖轻轻柔柔地碰了碰她的。
先一步向她撒娇,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不开心,告诉我吧。嗯?
边月白有些手足无措,一瞬间委屈和厌烦的情绪像是开了瓶的啤酒不断蔓出。她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将情绪压下。
还好没有当他面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