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一直很优秀。
不同于我这个大她六岁的姐姐。这个从小学初中乃至高中都成绩平平,最后勉勉强强考上省内明市的一所普通一本大学,被第二志愿录取,学了四年日语之后到明昌私立高中担任日语教师,直到今日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姐姐。
顶多曾经留学日本一年会和别人不一样。
她则是从一年级开始就霸占了年级第一。刚开始我和母亲也都没当回事,因为总觉得这小学课程如此基础,满满能考第一那也没什么。
但我们想错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开始踏入初中的门槛。可似乎换个地方也无法遮掩住她散发的光芒,以致于三年里,她一次也不曾掉下过年级第一。
不过伴着年级第一的光辉而来的,则是满满的不合群。
她不爱说话。更准确地说,她不爱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说话,她不喜欢。她的每一任班主任都为此头疼,甚至都找来了我和母亲谈话。
于是我们带她去了医院。当初我们还以为满满是自闭症儿童,医生却告诉我们多关注照顾她就行,引导性的,不能过于强烈的批判指责。
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而最后的结果则是满满愿意回答问题了,那种单方面被动回答老师的提问。
再后来,她不出意外的高考稳定发挥,几乎所有一流大学及专业任她填。
我还记得那天,当时六月的下午分外炎热,酷辣的阳光炙烤着黝黑的沥青路,我正在窗前吹着风,忽然看见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沓的书朝家这边跑来。
她的志愿填报是我帮她做的,选的是她最喜欢的建筑,地点是在相隔千里之外的N市。
她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好像不再只会和我讲话。
我该高兴的。
我在年复一年里逐渐忘记了年幼的那次不经意的亵渎,让所有的想法都深藏心底,成为秘密。却在这个声势浩大的雷雨天里再度全部回想起来了。
真令人羞愧不已。
我可是她姐姐。
脑子里很混乱,所以我选择在下课之后好好的再睡上几个小时来犒劳自己的辛勤工作。
我疲累地走过去关掉灯,拉上窗帘,稍微让几束光折射进来,让整个房间都陷入午后的安谧。
雪白的天花板此刻就像个用以施展高超催眠技术的钟面,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透彻干净的白……
而醒来的时候,身上已被盖好了被子,能听见一些细碎的金属碰击声在门外想起,一阵喷香诱人的饭菜香,钻过虚掩的门缝透进来。
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估摸着一算,我从下课开始,大概睡了四个小时多。真是不知不觉浪费了一天中那么多宝贵时间,真的不想在床上挥霍光阴了,我一个打滚就想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正当我平躺在被子上,打滚的时候,门却被轻轻的推开了。
我疑惑地抬头。
满满端着一杯牛奶,愕然看着我,手拉住门把手都忘了放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也愣愣地看向她,大眼对小眼。直到她收回眼神,低头一句话也不说地关上门,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我…竟然在妹妹面前,傻乎乎地打滚……
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现场。
我在妹妹面前一贯塑造的成熟姐姐形象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