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和姐姐被短暂送到水云居住,彼时陪在我们身边的是爷爷奶奶。老一辈对于隔辈的都格外亲近,更何况我和姐姐一向都是不爱惹事的乖娃娃。
我对于五六岁之前的事都记不大清楚,唯一能记得只有父母日复一日的争吵,争吵声仿佛轰然雷鸣般一点一点摧毁着彼此的爱意。
我很讨厌这样的过去。
后来爷爷奶奶却在我们来的这两年间相继去世,老房子里不再像从前一样热闹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从只有我和姐姐待在水云起,我的身边就只剩下姐姐。
村里罕见地没传出什么谣言,只有大人来到我们居住的屋子里叹气又再离开。
再后来我们被交给了老爸的妹妹照顾,毕竟总不可能让两个小娃自生自灭,慢慢地我们吃起了百家饭。
我们常常被哪家的孩子喊着去往哪家,哪家先开了饭,便先喊。
而谢佑家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
“走吧,再去看看我家,好歹来这一会,我妈老念叨着你俩呢,要是再看见你俩一定开心得很。”谢佑舞着手里随意捡来的一根树枝,边在前面走着,边跟我们商量着待会去哪。
谢佑的妈妈李姨娘,是隔壁村嫁过来,算是童养媳,因为她家没能力再拿口粮养活这么个大姑娘了,见着水云村的谢家二小子没有婚配,找着媒人便去说媒,后面姨娘就嫁过来了。好在谢佑她爹人很踏实,姨娘跟着他不吃苦也不挨骂,两个人夫唱妇随生活在水云几十年。
姨娘很疼我和姐姐,就像是想帮帮当年的自己一样,每每做饭得早,就招呼着谢佑来喊我俩去吃饭。
姐姐听谢佑这样一说,果然很开心,回头问我:“去吗,去吧,反正还早!”
她又瞧了眼时间,“正好诶,姨娘这个点就应该做饭了,我们这时候去刚好赶得上晚饭。”
她眼睛亮亮的,期待着想听我的回答。
姐姐可赖皮了,挨过来就说,要听到我亲口说。
我无奈笑笑,说:“怎么?这还用得着听我的吗,我的答案显而易见,你再问,就不是明知故问吗?”
见状,谢佑却酸溜溜在一旁说:“啊,你俩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了。”
但她很快就继续往前走了,一路上踢着石头,时不时弄出什么声音,像是故意要人知道她想被在意。
姐姐朝我眨眨眼笑,然后摸到谢佑身边,挽着她的手,“怎么啦,我们的佑佑吃醋啦?诶呦,瞧着小鼻子小脸的耷拉着多不好看,笑一个笑一个,瞧满满笑给你看。”
说着姐姐就扭过她,她俩一齐转过身来。
什么?让我笑,我怎么笑呢?
情急之下,我仿照着姐姐以前的鬼脸,勉强咧嘴,假装在笑。
谢佑一见我这样,噗嗤一声便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不是你这哈哈哈哈怎么笑得这么怪啊,脸上就算挂着笑也看得出你根本没笑。”她笑得腰疼,前俯后仰的。
我收起笑,颇感无奈。
看向姐姐,心里对她说,你看,我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