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匕首似乎能对这些东西造成额外伤害的样子,抓握的手又紧了一点,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点安慰。
触觉仍然存在,但似乎五感中仅仅剩下这个了,她刚才也并没有听见那些拖拽她的东西产生的异动。
目不可视,耳不能听。
正常脱离,应该不会是这样…问题大概还是出在那个所谓的“绿色通道”上。
有没有破局的办法?
绿色,什么东西是绿色的。
不管是前台还是房间,都已经好好搜索过了,还能有什么绿色的东西吗?除了那个…
……草,还真有。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嘴馋,编了很多理由,随手摸走的某箭薄荷糖。
那个糖,确实是绿色的。
薄荷在某种意义上也有着提神的作用,而且,放置在前台的位置,通常情况下,房客在退房离开后,随手会带两粒走。
也恰好暗和了【离开】这样的说法。
贞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那时候随手抓了一把,很快翻出了一粒,正准备拆开。
一只手抓住了她。
那只手很有力气,神经被压迫到脆弱的她下意识想挣脱,却在触碰到袖口的瞬间安静了下来,乖巧地不再动了。
袖口是翻折上去的,两粒不大的扣子扣得端正,露出手腕,手指也很光滑,没有茧子和伤口。
她记得自己画过无数次的锚点,也见过这只手拿匕首或者鼠标,这是米迦勒大人的手。
于是,她把已经剥开的糖放到了他的掌心。
那只手松开一点力气,然后没有动,于是她又在手心写了“吃”。
手拿走了糖。
米迦勒有时候真是想不通现在下级天使的想法。
他没和这种蚂蚁无异的耗材接触过,但以天国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半军事化的教育管理来说,至少四翼以上的天使,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说这么不靠谱的话。
把黑色看做绿色…
未免有些离奇,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已经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时间流速,色彩的文字诡计也并非不可能存在。
既然提出了,那就去执行吧。
于是那个颂圣被他扔进了门后,他留出一些时间等了会儿,却没有等到回音。
是自己离开了吗?
那么这条路就是行得通的。
同样,不排除死在了黑暗里的可能性,这扇门也可能只是个陷阱。
他实际上没得选择。
想再多也没有用处,走进去就是了,这里只有这一条路。
如果遇到了什么,那就挥刀,只要还有力量,还握得住刀,就可以去拿自己要的一切。
米迦勒踏入了那片黑暗,然而,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
闭目塞听,手中刀刃的触感仍然坚实,但声音和光线都被黑暗所吞没了。
那就往前走。
他再向前…然后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手的形状,还有粘腻湿润的触感。
切开皮肤,血流淌下来,把他的白衣服弄的很脏,正是这样的。
被钉刺穿透的掌心让他能意识到,这是那个被扔进来的探路石。
啊,找到了。
于是他干脆伸手抓住了她,也许是因为感官失调的现状,她显然有些慌张,原本大概是想挣脱的。
用力抽了抽,却没法逃开。
然后…那只手就不动了。
没再挣扎,而是安静地回握住了他。
那个颂圣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他感受到了呼吸…没有声音,但能触摸到生机的律动。
像是药的东西被塞进手里,有人让他吃。
在记忆的回音里,也曾经有人牵着他,也曾经有人赠予他…他有些沉默地松开一点力气,接过那粒丸子。
是薄荷糖啊。
遮蔽目力的黑色散去,他低头看见了那个颂圣。
眼光空洞,没有聚焦,却在笑着。
很奇怪…你因何而笑呢?
确实是个让人摸不清楚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