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跳跃的火光中僵持了许久,室内静得能听到柴火噼啪声与外边雪落下的声音。
“结不结婚有什么意义?国内还没有同性婚姻合法。”
“天地法则没有合法不合法,你我签下婚书,拜了天地,在轮回生死轴上就是夫妻。”
“好啊!”关云渡突然改了口,“就如你所愿。”
“你答应了,就不准反悔!”
“有什么好反悔的?”反正他不信神佛,到时候真反悔他又能拿他怎么样?
什么狗屁婚书,不过是废纸一张。
见他同意,顾长笙嘴角隐约噙着一丝笑意,连声音都变得温柔,“我去拿笔墨。”
“笔墨??”关云渡轻嗤了声:“这家伙,是清末余孽吗?”
关云渡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脸颊等他回来。
外边疾步行来,推门裹挟着外边的风雪,他重重将门闩上,拿了笔墨放到了桌上。
顾长笙执毛笔的手虽然熟稔,但字写得差强人意,婚书两字最后一笔刚落下,关云渡直接扯过来揉成团丢进了炭火里。
“你别捣乱。”
“毛笔给我吧。”关云渡一脸轻蔑,从顾长笙手里接过了毛笔,“我虽然手生了,但比你写得好。”
顾长笙一看,他端笔手腕极稳,坐姿端正,一看就是练过的,功底很深厚。
婚书两字写完,关云渡问他:“接下来怎么写。”
“盖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有云港镇顾宅长子顾长笙,年二十有一,于甲子年乙丑月生,品貌端正……”
“两姓联姻,承媒妁之言,互缔良缘,日月可昭,天地为鉴。”
依他所说的写完,关云渡只觉这婚书牛头不对马嘴,扬了下纸上的墨水,递给了他:“看看。”
没想到历经两世,他的字还是一样好看。
“盖章。”顾长笙尖指沾了朱砂在婚书上按了一个指印。
关云渡只当这是一场儿戏,在婚书上盖上了红色的指印。
顾长笙小心拈起这薄薄的一张纸,来回看了数遍,笑容渐渐深邃。
他收好婚书,深吸了口气,一脸严肃认真地对关云渡承诺着:“夫人,我会待你好的,只要有我在,从此这世间,再无人能欺你辱你。”
他精神还好吧?
嗯,看起来不太正常。
关云渡笑了声:“哦,好啊!那咱们什么时候下墓?”
“拜了堂就去。”
关云渡一阵无语,“你还真周到,那是不是还要发请帖摆宴席请司仪?”
顾长笙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与嘲弄,却并不在意,“天地还是要拜的。”
关云渡当即拉过他,冲出了门,迎面朝着冷寂空旷的院子,今夜无星也无月,白茫茫的大地银装素裹,亮如白昼。
“来,拜天地!”
“可是……”人生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
关云渡一把拉着他跪下,自己先磕了一个,见顾长笙跪在一旁愣神,强势压过他的后脑勺:“拜啊!”
两人胡乱地朝天地拜了三下,关云渡就要起身,顾长笙却不依了,拉着他道:“我们还没有夫妻对拜。”
“真烦,快点转过来,外边冷死了!”
“嗯。”
顾长笙并不在意他的抱怨与神情的轻蔑,他这人向来这样,恃才傲物,眼高于顶,性情乖张,行事荒唐,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拜完天地,关云渡便径自回了房间,一骨碌的钻进了被子里,在被子里将外套脱了丢到了床下。
顾长笙弯腰将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叠好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关云渡背对着他睡在了里面,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蛹。
顾长笙坐在床边,解开了棉衣的扣子,不紧不慢地脱去身上的衣服。
关云渡听着背后的窸窣声,好奇地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已经脱了个精光上了床。
小麦色的肌肤在橘黄的烛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柔韧匀称的肌肉线条很漂亮,既不显单薄,又不会太过夸张。
这是关云渡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近距离观摩着一个男性的身体,人是视觉动作,好看到跨越性别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关云渡心想,这小子去做鸭,也能卖很多钱。
“夫人,我想进被子。”
“别叫我夫人,我又不是女人!”关云渡反感地怒怼了一声。
“丈夫的夫,也是夫人的夫,为什么不能叫夫人?”
顾长笙扯了扯被子,关云渡没理会他,被子才刚扯开一道小口,他就跟条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顾长笙紧拥着他,湿润的吻如雨点落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关云渡被凉得打了一个冷战,“顾长笙,你怎么这么凉?”
“因为夫人不理我,所以我就凉了。”
关云渡冷笑了声:“呵呵,怎么夏天没让你讲笑话,不然可以清凉一夏!”